片刻后李尘摸了摸鼻头，认命似的的耷拉下来：“我迟到了。”

说着笑呵呵的给她茶壶里放了一撮魂王茶，北瑶云裳满意的点点头，算是将这事揭了过去。

“茶壶里压根没茶叶，就等他沏茶那！呵，女人……”李尘心里嘀咕着。

喝完一杯茶水后，北瑶云裳放下茶杯：“感觉怎么样？”

李尘倒茶的手顿了顿，啧了一声：“挺强的，要不是我们三个也……”

“查案的过程。”北瑶云裳打断了李尘，然后端起给她倒的茶。

李尘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张开嘴欲说还休。

北瑶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李尘也倒了一杯，并没有催促。

数次张嘴李尘终于憋出一句话：“对得起自己。”

说完像是想通了什么或者放下了什么包袱，北瑶云裳清晰感受到李尘由内而外的放松了。

“既然现在改变不了什么，也看不惯这里的规矩，但只要没被它们同化就行，有多大劲用多大劲，无愧于心就好。”

茶杯停在朱唇前，北瑶云裳缓缓放下茶杯。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岂是你能看明白的？”

李尘将茶一口饮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没能理解自己意思，北瑶云裳皱了皱刀般青颦。

“每个人的认知有限，又限于立场、情义、规则等等，你怎么做到无愧于心？”

李尘沉默，他突然设想遇到自然理念克罗威那种势力时，若是洛峰下令屠杀幼童他会动手吗？片刻之后他有了结果，不会！孩童可以教化，为什么要杀。

“尽力而为。”李尘答道。

这个回答她很满意，若他不懂变通自己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无论是谁，若是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挟你、违背你心又当如何？”

李尘皱眉，二话不说将刀横于腿上：“有刀足以！”

北瑶云裳挑眉，这句话对脾气。

“若是起因于洛峰、我、雀或碎尾、好友亲朋或者上有严令呢？

李尘一愣，怪异的看着北瑶云裳。

怎么有种抬杠的感觉？

“说！”北瑶云裳面带严肃。

见他久久未能回复，北瑶云裳也觉得这句话问的有些早了，端起茶杯饮尽就要起身。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仇相抵！”李尘一脸纠结的说道。

半起身的北瑶云裳对他的回答很是意外，不像这个阶段说出来的话。

殊不知李尘虽然算个‘文盲’，可他毕竟修习了数年的华夏文明，有些答案本就在历史与文明之中，同样也赋予了李尘不同与这个世界的认知……与回答。

北瑶云裳盯着他缓缓坐正，檀口轻启：“若是这个世界呢？”

李尘眼睛瞪大，挠了挠头：“我就这点小体格，说世界有点大了吧？”

北瑶云裳转动茶杯，片刻后将之前推：“倒茶。”

李尘哎了一声……

他们待的办公室另一边，七号一脸小烦恼。

每次这家伙来，自己都得待在副主官的办公室里等，好烦哦。

而这边的会面也到了尾声。

饮尽最后一杯茶，李尘对她说道：“我最近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那个……那个任务还有多少个？”

北瑶也将茶杯放下：“好事儿，去做吧。”

虽然没正面回答，但也从中品出了同意的味道。

李尘唉了一声，就要谢过离开。

突然北瑶云裳点了点他的刀：“刀掌杀伐，我以为，藏刀让你找的不是刀，而是刀鞘。顾虑，立场，心境等等，这些都是刀的鞘，心鞘。你以什么理由出刀我不管，但我想告诉你一句。”

北瑶云裳顿了顿：“既已出鞘，就要斩尽一切敌，一切敌皆可斩！”

锃……虚空仿佛听到一声刀鸣。

李尘听闻浑身僵直，又如烈酒灌喉，说不出的豪气与畅快，甚至无意之间喜不自禁的拍起手来。

锃！

欢喜不已的李尘陡然起身拔刀，刀鸣不止……

刀鸣止，还刀入鞘。

李尘后退数步，郑重的理了理明制飞鱼服，双手虚扣对着北瑶云裳执弟子礼，大声说道：“李尘，洛峰十七墅，谢总兵指道！”

北瑶云裳正了正身形，点头。

“出去吧。”

李尘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