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先生也很为难。他总不能为了这个事,和洪门大动干戈吧!”她小声说。
“那只会更糟!”黄汉辉用力一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龚滨生的意思,是能不能请杜先生破费一点,补贴刘寅贵一下。这样行吗?”
“恐怕,杜先生不会同意吧?刘寅贵有损失,青帮那边的损失也很大!再说,这个补贴的数目一定非常大!是谁都承受不起的!”
几个月前,青帮与洪门的纠纷有多大,造成的损失有多大,傅雪岚也是知道的。她感觉,这个办法也是走不通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要做一点什么吧!无论从那一边说,这都是我的任务!”
她焦虑地看着黄汉辉,只能这么说了!她希望他说出一个办法来!
这时,黄汉辉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声说:“梁茂你认识,是吧?”
傅雪岚一点头,“是,在罗店呆过一段时间。他看上去挺粗的。”
黄汉辉点点头,“他看着粗,其实心思挺细的。”
傅雪岚问:“你让我找他吗?他一个码头装卸工,又能做什么?”
黄汉辉摇摇头,目光深邃地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是这样,有人制定了一个方案,就是为了药品任务!那个方案非常非常……太多的,我不能对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洪山奎,或者打电话给他也行。就一个意思,让他去找梁茂商量!梁茂该怎么做,我会交待他。你记住,对洪山奎说的时候,要模糊一点。”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惊讶地问。
“现在什么都说不好!这只是那个方案中的一小步!先走着再说!”
傅雪岚那么意外地看着他,虽然疑虑重重,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信任黄汉辉,还是向他点点头,悄悄走了。
7-22
傅雪岚静静地走在街上。冬天的冷风吹拂着她的前额,让她冷静下来。
她在街角停下,望着灯光斑斓的街道,还有匆忙往来的行人,考虑如何给洪山奎打这个电话。她心里其实有点为难。
因为她隐约察觉,黄汉辉为了药品任务,就是要利用洪大哥的枪支!这样一想,她就有一点对不起洪大哥的感觉。但是,药品任务实在太重大了!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找到一部公用电话,从口袋里找出洪山奎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电话里有人问:“请问您找谁。”
她判断,这可能是洪家的佣人。
她说:“我找洪山奎洪大哥。”
一会儿,电话里响起一个大嗓门:“喂,谁找我!”
她说:“洪大哥,我姓傅。”
电话里的声音立刻就变了,洪山奎恭敬地说:“哎呀,是傅医生,您,怎么着?”
傅雪岚轻声说:“我没别的事,就是为了你的那些东西。”
洪山奎小声说:“傅医生,有什么话,您直接说,有没有办法我都明白。您说。”
傅雪岚继续说:“洪大哥,说一句实话,我确实没办法。不过呢,我是这样想,你的那些东西,不管往哪里运,都要用船运,对不对?”
洪山奎说:“对,对,是这样。傅医生您有什么建议吧。”
傅雪岚说:“既然总要用船运,我倒建议你去找一下梁茂。梁茂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和我一样,也是个粗人,也是个实心眼。他有办法吗?”
“我记得梁茂说过,他在十六铺码头当工头,手下有一伙人。运东西这件事,他可能有什么办法。我建议你去找他,和他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洪山奎在那边点着头说:“傅医生,我明白了,也许梁兄弟有什么办法。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和他商量一下。”
傅雪岚说:“洪大哥,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试试看,万一有什么办法呢?”
她最后挂断电话,就在公用电话旁边站了好一会儿。
她想来想去,药品任务不管怎么样,只有明天见着杜先生再说吧。
但在她的感觉里,杜先生可能也没什么好办法。她心里又焦虑起来了。
7-23
这天夜里,龚滨生告别傅雪岚之后,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茄勒路骆江的驻地。
骆江并没有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早就知道他还会来。
龚滨生进门的时候,骆江站在客厅中央,阴鸷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问:“滨生兄,你这个时候来,还是为药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