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武接下来的事,其实就是看一看自己的客舱,这也是琴心最关心的。
从上海乘船到武汉,中间还要在南京卸货,整个路程可能需要三四天。他们都想住得更舒服一点。
高宗武的助手给他挑的是船上最好的客舱。
助手领着他们登上船,回头说:“这是贵客住的客舱。”
不过,他和琴心进了这间给贵客住的客舱,却有一些失望。
这间客舱可能曾经很豪华,但现在已经很旧了。到处都是尘土和污垢,一些家具也是破的,露出斑驳的木头楂子。沙发凹凸不平,破损得很严重。
袁琴心虽然皱了皱眉,倒是什么也没说。从一进门开始,她就拿了一条抹布,四处擦拭,像一个勤快的家庭主妇。
琴心这么勤快,高宗武看了确实高兴,但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擦干净的。
他说:“琴心,别擦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找几个佣工来擦吧。”
袁琴心停下手,看着周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想下午去商场里转转,买一些新被褥和枕头回来。这里的被褥,可能不能用吧。”
高宗武一摆手说:“那好,我们就回去吧。”
货一上了船,他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只等日本人也装好他们的货,就可以启航了。
站在角落里的彭绍勇一直盯着高宗武。看见他和那个妖艳的女人离开码头,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他很快给龚滨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高宗武应该是回饭店了。
龚滨生在电话里说:“好,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回头对身后的顾耀宗说:“高宗武可能回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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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从早上开始,住在典当弄的弟兄们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行装。
他们将要离开上海,可能是暂时的。但天下的事,谁又说得定呢!
所以,他们要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武器、装备、资料、服装,最后是个人物品。每个人都有两个大提包。长短武器则捆在被子里。
杨三强说:“这么多东西,不弄一辆车来,可能拉不走。”
韩丹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和傅雪岚的东西比较简单,主要是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支手枪,还有两个备用**。
傅姐对她说了,她们也要走,是今天傍晚的车,在南站。
真如车站被军火库的爆炸完全炸毁了。上海人要离开上海,就只能从南站上车。
昨天夜里,魏介臣和浅仓先生带着秋山先生兄妹,就是去的南站。
傅雪岚早上起来,先去看受伤的弟兄。两个是在真如车站受的伤,还有一个是在威妥玛路。好在,伤都不重。她给他们换了药,叮嘱他们不要沾凉水。
她下一个看的,就是萧安城。
看上去,萧安城主要是脸被打肿了。其实他是全身软组织挫伤,甚至也挺严重的。他只不过不吭声罢了。
傅雪岚问他,问的却是:“头还疼吗?耳朵还有声音吗?”
萧安城笑着说:“好多了,好多了,谢谢您,傅医生。”
傅雪岚明白,这不过请她别担心的意思。南市分局里的爆炸,可能要给他留下很长时间的后遗症。这个,也是她没办法的。
傅雪岚最后一个看的,就是陈子峰。
陈子峰身上的鞭伤和棒伤,正在缓慢恢复之中。他身上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刚刚给他开刀接上的肋骨。这个伤很疼。人一动,会更疼!
从今晚开始,整个小组都要处于紧张行动之中。
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断骨移位,甚至伤到内脏,傅雪岚完全说不清。问题在于,她也毫无办法。她很清楚,陈子峰必须跟着全组行动!
陈子峰仍然斜靠在床上。坐在他身边的是萧安城、乔艳芳和谭浩。
傅雪岚看过萧安城,就开始检查陈子峰身上的伤。总的来看,没有恶化,没有发炎,这就算是好消息了。最严重的仍然是他的肋骨。
她说:“陈组长,不管接下来怎么样,你还是要少动。动大了,可能很严重。”
陈子峰一副贼模样,歪嘴笑着说:“是,是,傅医生,我一定少动。不过,您现在应该去杜公馆了。看看杜先生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好有个准备。”
傅雪岚点头说:“我知道,我一会儿就走。”
陈子峰说:“安城,你带两个弟兄也去。开一辆车去,会快一点!如果有什么情况,也好尽快回来报信。最主要的,你要负责傅医生的安全。别到了最后,又出什么意外!日本人可不会闲着!”
萧安城向他点点头,“没问题,我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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