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山感觉到,不敢说白崇信真的赛孔明,但他的狡诈计谋实在出人意外!
但是,凡事都怕说一个“但是”!白崇信再聪明,再智慧,再狡猾,杨庆山至少在心里,要对他说一个“但是”!这个“但是”就是,白崇信暗通日本人!
过去为了对付陈子峰宪兵队,对付蓬船帮池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没什么!
但现在到了重庆,眼前没有蓬船帮池家!陈子峰的宪兵队几乎成了自己人,暗通日本人这个事,就显出不一样的意思来了!
不过,他今后也许还用得着白崇信,这一条路,他就不能断!
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下来,“好,今天中午,咱们就川蜀酒家见吧。”
16-29
为了表示敬重,杨庆山提前十分钟到了川蜀酒家。
但他进了门,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白崇信!他马上意识到,白崇信来找他,绝不是一般的事!
此时,白崇信起身迎接,杨庆山也抱拳施礼,两人笑意盎然,互相谦让就座,互相碰杯致意,彼此之间好聊了一会儿天气、战事、码头生意等等。
到了这时,白崇信才慢慢转入正题。
“庆山兄,今日兄弟有一事相求。”白崇信放下酒杯,微笑看着杨庆山。
“崇信兄,不管什么事,你尽管说!”杨庆山一向称呼白崇信为老白,白崇信则称呼他为杨老板,今日忽然改口叫“庆山兄”,着实让他有点不习惯,只好也跟着他改口。
“兄弟近日承担了一项特殊任务,平添了许多麻烦。”白崇信淡淡地说。
“崇信兄,不管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这是一项秘密任务,上面命令严格保密。”白崇信渐渐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样子。
“秘密任务!你老兄不会要高升吧?”杨庆山说完大笑。
“让庆山兄笑话了。高升谈不上,关键是这个严格保密!”
“请说,我一定尽力!”
“过几天吧,政府有一条船要靠上码头,要我找一处安全稳妥的码头。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想来想去,能让我信得过,又能保守秘密的,只有你庆山兄的凤凰台四号码头。”说到这里,白崇信的眼神更神秘了!
“老白,”杨庆山又回到他的老称呼,“政府的船要停靠我的四号码头,那还有什么说的!绝无问题!费用方面也好说!这样行吗?”
“杨老板,”白崇信也使用了过去的老称呼,“关键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政府承担秘密任务的船!谁都不能知道!包括缉查所的杨所长,也包括陈子峰的宪兵队!”
这么一个要求,让杨庆山大为意外。码头缉查所,陈子峰的宪兵队,都是政府的,却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就让人奇怪了!
“为什么呢?”他随口问。
“杨老板,再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条船承担秘密任务!别人看见这条船,你只能说他是普通商船,临时在码头停几天,再多就不能说了。”
杨庆山略一考虑,政府有一条执行秘密任务的船,停靠在四号码头上,可能是老白应承下来的什么事。总归这是政府的事,和我的码头生意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占着一个泊位而已,倒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他爽快说:“老白,你放心好了,没问题!哪天船来了,你跟我打个招呼,我一定把它安排好。别人要问,我就说这条船在等货,装上货就会走,如何?”
白崇信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你帮我做好了这件事,也让我在长官面前涨了面子。今后杨老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
一件听上去很神秘的事,就这样商量定了。他们又好好的碰了几杯,这才告辞。
16-30
白崇信离开川蜀酒家,在街边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牧野先生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牧野先生,您要的泊位,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凤凰台四号码头。”
鹰司在电话里说:“好,好,白先生,相信你也叮嘱杨先生保密了吧。”
白崇信说:“这是一定的,请您放心!不过,船什么时候到,您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也好通知杨老板早安排,临时再安排泊位,可能会被人注意!”
鹰司连声说:“一定,一定,我提前两天通知你,应该够了吧。”
白崇信说:“那就最好了。还有什么让我做的,您尽管说。”
之后,白崇信在电话里对牧野先生说了再见,静静走在回去的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