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静,淡月无光。
别过她后,归心似箭。翼儿发动御风术,只想早点赶回金流城。几句口诀,金翎子特意让他多念了几遍,待他练熟了这才放心。
“敢情翎儿一直没教我啊,是不是担心我学会口诀,胆子大了,反而更容易落入危险!”
风水七宝大小随意变换,法力全凭主人驱使。翼儿目前修为距离修到灭境尚远,冲破最后一重关窍还需机缘。以前遇到危险,这件披风自主通灵,如今能被主动催发,自然是另外一层境界了。
金翎子铁了心要把风月宝盒抢到手,里面固然有不可遗祸世间的考虑,更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和天界两位至尊有关。这是她自己的家事,可不能对外人说。
火光闪耀,城中调派人手加紧掘进壕沟,西门外一排火把向南北两侧延伸。掠过城墙,不急赶回塔楼,先去中央戍楼。翁城主,诸叔公几位肯定在那。
不出所料,堂内有不少人。翁荻花端坐在帅案后,对面几张太师椅,坐着诸不真等人。另有一位身材矮胖的黑衫老者坐在正中位置,赵望海等一众将领则是分列两旁。
翼儿进入大堂,见大家讨论热烈不急禀报,悄悄站在后面听众人议事。诸不真见他进来,心猜事已办成,松了口气。这孩子修为尚浅,这趟出去,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贤侄,金流城墙高壑深,虽说可凭险据守,然兵法有云,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愚叔所见,不如派出兵马主动进击,将敌人堵在家门口方为上策。”
惜雨散人杜如舒手捻长须,神色凝重地说道。
“夫君所言不妥,早间探报,敌人早有防备。血枭山脉距此八百余里,黄沙漫漫,路途荒凉,运送给养不易。况且蛮族人数大我数倍,远途奔袭,敌众我寡,恐非良策。”
吟心散人宗茹月皱着眉头,反驳了一句。
“茹妹,蛮人虽然人多,难道放他们前来围城才是好办法吗?蛮族倾巢而出把金流城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届时突围都是问题。”
杜如舒说完,宗茹月白了丈夫一眼,继续说道。
“舒哥,咱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早看淡了江湖打打杀杀,血枭蛮族虽然文明粗鄙,然而也是天地生灵。咱们以逸待劳,先取守势。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保住百姓性命才要紧。”
“嗯,宗叔父说的也是。金流建城至今,守护百姓安危最为重要,爹爹在世时,常以此教导孩儿。”翁荻花听完点点头。
“城主大人,蛮族兵力强盛,人数远远大于我军,末将以为不可放虎出山。发兵长城,把他们堵在山口,窝在老巢永世不出才好!”
“是啊,城主”
“是啊,将军”
金流城主领有人族朝廷镇夷将军官职,蛮族叛乱,已不单是金流城一城的事了。左军统领赵望海走出队列,抱拳发声。他一说完,身后诸将纷纷应和。
“哎呀呀,你们都吵了老半天了也没吵出个啥结果。依老夫看啊,要攻要守,就让翁贤侄自己做决定吧,咱几个老骨头好歹是客,人家才是主人。”痴墨散人诸不真不耐烦起来,站起身一通大喊。
“贤侄,老夫有话说。血枭蛮族多年不惹是非,竟敢主动挑起战端,背后恐怕有隐情。依老夫所见,先查明个中原委,再行定夺。”
坐在中间的黑衫老者缓缓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了几步。他说话不紧不慢,出声犹如响鼓一般,顿时压住了众人嘈杂。
“各位退去吧,容本帅好好思量。”
翁荻花从帅椅上站起身挥手众人退下,堂内只留下几位老者。翼儿见状,走上来俯身凑近诸不真耳旁,轻轻说了一句。
“叔公,事情办成了。”
“好!”
诸不真闻声不禁大吼了一声,黑衫老者闻身回头。上上下下把翼儿打量了一番。翼儿和他眼光对接,心神一摄,这位老者满脸皱纹,皮肤黝黑,一双眼眸,深不可测。内力似乎比林爷爷还高。
翼儿探湖查明原委,诸不真早把他去借十方回光镜的事告诉了大家。如今大功告成,众人自然宽慰。
“哎呀,你这头小帅鹅,这事办得好。来来来,赶紧过来,先见过你元伯公。”
翼儿听诸不真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感情这位老爷爷就是元沛寒元爷爷啊!这位老爷爷自号石结,内力肯定浑厚如山。林爷爷以前提起几位老友,言语之间对这位晤岩散人可是大大的尊敬。他排位竹林七散之首,一定是位非常厉害的人物!
“翼儿叩见元爷爷”说话间,他趴下身子,跪在地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好孙儿,小小年纪已有幻境之功,林老儿教徒有方,快起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元沛寒一见之下喜出望外,他刚才以浑厚内力探查翼儿经脉,查知此子兼有人冥二族血脉,阴阳真气如同汇流长河相融互济,气藏深厚更是出乎意料。
这孩子练气根基是林乐遥逍遥一脉,然而在逍遥之外另有玄妙,简直妙不可言。
竹林七散都是方外高人,除了翁摘绫晚年生了一个女儿,大家都没有子嗣。元沛寒在落花洲泰晤山雪峰洞闭关修行,几百年都没有出山。前些日子收到竹林帖,早上刚赶到金流城。此刻见翼儿这般造化,岂能不高兴。
“好孩子,初次见面,爷爷也没带啥礼物。这颗雪莲火炼丹可是一定要送的,你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