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也一直睡不着。”
似乎读懂了主人心思,红纱披风缓缓向山间竹林飞去。金翎子抿嘴一笑,再不说话,身体动作已出卖了她。踏上披风后,她牵着翼儿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还顺势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繁星点点,星光无限,在竹林中一直待到天亮,依偎着靠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足够了。鼻中是金翎子身上的柔香,耳中是竹叶的沙沙声,坐在披风上温暖的像春天的海洋,只愿化做一条小鱼儿在珊瑚丛里悠游。
天色微明,丁迁军早早迎候在祠堂,看见两人同乘双翎劈水披回来,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别看这俩人年纪轻轻,修为远远胜过自己。他们吃也好,醉也罢,甚至偷偷摸摸去竹林也好,那都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出了血枭山脉,往西北千余里就是风兰城。翼儿打好包裹背在肩上。这一去也许再没有机会回来,宾主告别,或许是考虑竹花酒昨晚做了什么贡献,丁迁军特意装满了一个酒葫芦,挤眼递给翼儿。
早知道双翎辟水披有如此妙用,何必驾起御风术耗费真气?两人手挽手站在披风上,天际红日,脚下沙漠,再没有旅途之苦。
云间穿梭,享受飞鸟的自由。金翎子不时用手撩拨身旁云朵,一路上有说有笑,提起少时回忆和灵界风俗,话语不绝。
一路往北,血枭山和破军岭之间的这片大地,水汽明显比其他地方充沛。金翎子游遍灵界山河湖海,几乎无所不知。翼儿但有所问,她都能一一解答。
两人说累了,喝一口竹花酒,任披风在云间自由穿梭。这件宝贝真是个好东西,就像这一世遇见你,便是最好的礼物!
“翎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披风还可以当成飞毯呢?口诀是?”
“哼!昨晚就告诉过了。谁让你不用心,记不住就算了,学会了你好和别的女孩子比翼双飞吗?”
“啊,这个,我可不要,啊,不不!”翼儿回话语无伦次,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哈哈,你吃醋了!”
“才没呢,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也不会再告诉你口诀了,哼!”
金铃子这话有点像认真的,反正他无话可说,其实又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好吧,你开心就好!”
“吱吱”云朵下突然窜出两只云雀,惊慌的发出几声鸣叫,原来后面有一只苍鹰在紧紧追赶。公雀飞速较快,扭头听见母雀呼救,扇翅又飞了回去。
翼儿刚想出手相救,苍鹰双爪已抓住公雀直飞而去,几支羽毛飘落在空中,母雀绕着羽毛盘旋,悲鸣不已。
弱肉强食,生存法则。金翎子咬着嘴唇,愣愣地不说话,眼眶已湿。
“翼哥哥,如果我刚才把那只苍鹰打死,母雀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吧?”
金翎子眼巴巴地望着说道,声音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我也想救它的,可惜出手慢了。”
“那只公雀好勇敢,明知不敌也要飞回去。”
“是啊!如果换做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吗?”
“嗯。”
手牵的更紧了,突如其来的被打扰了心情。金翎子还在想母雀和公雀谁更可怜?双翎辟水披感应到主人心情,速度不由也慢了下来。
“翼哥哥,你知道吗?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翼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突然说出这话,是不是看见公雀为救母雀送命,伤心了?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愿意做那只公雀。”
金翎子听见这话点点头,眼光闪出一丝哀怨。如果需要有人去做那只送命的公雀,她宁愿是自己。
双翎辟水披又加快了速度,金翎子头紧紧靠着他的肩膀,
没有人可以预料命运,既然认准了前方,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正午时分,脚下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沙地,亮晶晶反射着光线。自西向东掠过残垣,沙地尽头,胡杨林顽强地舒展着枝干。周围青草嫩绿,不时有飞鸟穿行,绿洲上完全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走近细看,这片城垣被大火焚烧过,闪亮刺眼的是沙粒焚烧后结成的沙晶。一条闪着粼光的河流从地底冒出头来,在绿洲上打了个转,缓缓流向前方。
河水东向遍地瓦砾,城池遗址像被火烧过的焦炭,只剩下黑绿两种颜色。黑的是历史,绿的是现在。
数不清的蔓藤覆盖在废墟上,藤枝上开满了粉白色的牵牛花,大地依旧会诞生新的生命,世上本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顽强。
降落河边,金翎子心情大好,拉着翼儿快步走向河边,掬起清水整理下头发,看见水中倒影,她笑了。
“翼哥哥,这就是你家吧,城池虽然破了,生机犹存啊!”
“是的,这条河叫幻花河,你看水中你的样子,像不像一朵花?”
这几天他和金翎子形影不离,恨不得什么事都陪着他,也会说让她开心的话了。管她是几世轮回的老妖婆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呵呵,就你会说话。”
金翎子笑着站起身,抖抖手上的水滴。正午烈日晒得地表滚烫,她的心也在沸腾。幻花河面蒸腾起飘渺水雾,河水清凉可人,饮一口沁入心脾。
“咱们先歇歇,等会去找河底密室。”翼儿走到他身边,挨着她坐下。
“密室?”金翎子好奇地问道。
“嗯,当年母亲把我藏在里面,我才活到今天。”
金翎子站起身,刚才注意力都在河面,这会突然想去看看城池废墟,她伸出胳膊一把把翼儿拽了起来。
“别歇了,走,你带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