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暮色昏。”颜红衣见有人影闪烁前来，转身藏在阴暗，谨慎轻呼暗号。

“鸡鸣空山晨光微。”铁骨闻声低回道。

“老五。”

“老七。”

“哥哥们终于来了，走。”颜红衣一脸喜色从阴影中探出身子接应道。

此间不是叙话之地，几人汇合后，话少身快，只跟着颜红衣往河岸偏僻阴暗中赶路，似乎身后有人紧紧追着。

颜红衣藏身处与守船的酒鬼还有两里地呢。一为了接应，而是为了不落个全窝儿。

这是西山七窟鬼的经验之举，每逢出外做事从来都是结伴相互照应且不聚堆儿，只有撤离时才步步为营，相互照应。

西山七窟鬼恶名远播，大多是接悬赏的大买卖间闯出的响名头。等闲悬赏，他们是看不入眼的。

江湖上的名头响了有利也有弊。

按江湖规矩，做了一桩买卖后就该销声匿迹一些时日，避避风头，但大头鬼另有心事。

他与那弥勒会有些磕碰，在京城里踩点时碰见了就顺手跟踪了一番，竟然跟到了暗藏的窝点。

江湖中人嘛，性情自然追求个心思畅达，心无羁绊，见花红已摘，大头鬼在京唯有此事如鲠在喉，碰见了还不戳个他个马蜂窝的话念头不通达，心有所碍，万一哪天静修时岔了气咋办？

办他！但不急于此刻。

只是粗略与众兄弟商定，只留下铁骨帮衬左右，其他人皆按约定行事。

西山七窟鬼一行顺利的坐上酒鬼操持的舟船，酒鬼一手水法了得，运气将真元灌注船尾划桨，生出一股漩涡急流，几人乘船在江中穿行的速度竟然不逊色于地上奔马。借着江雾蒙蒙遮掩身形，舟船顺流东奔再转南拐进支流，穿过一片苇荡后弃船上岸回到一处早踩点的荒宅中歇憩时已天大亮。

唯恐身后有黑冰台秘卫尾随，将一应净水干粮携备再乘船借苇荡的浩荡一路船行往南，大哥早说好的，几人到益州躲躲风头，而梅山就在益州。

。。。

麻子与温仙子逛走得累了，就斜倚在江边的石栏上静静的吹着淡淡腥味的江风，似他们这般大胆凑对儿夜游的不多，只不过这里可是号称销魂窟的无定河畔，情男怨女何其多也，还有投河的深情大冤种呢，这里常客的包容性很强的。

常人一眼就看出小书生身旁那位是个男装的美人，也是哦，晶莹似玉且带孔的耳垂，鼓囊囊的前胸，太显眼了。

许是这书生喜好这调调呢。

“舒瑶回去吧，鸡都叫一遍了。”麻子实在撑不住了，一脸倦意，目光呆滞，但瞅着舒瑶舒展双臂虚抱河风尽享夜景的模样，依旧精神十足呢。

要知道两人除了少儿不宜的青楼没进去，胭脂水粉，饰品成衣，瓷器古玩，甚至书坊乐坊都挨个逛了个遍。

卖物件的店铺是只逛不买，听曲儿说书的地儿也只是掏了个茶水润口钱。

麻子无法理解舒瑶逛街的恶趣味，不买就不买吧，开心就好。

他又不差钱儿。

光每季马场那儿的分红就能得两千两银子呢，几乎是“白拿”，还有那貌不起眼儿的奇货居，谁能想到一小小门店一个月进出账都在一万两白银以上。

由此可想，无定河畔这些高楼名阁的赚钱能力，侥幸混进来的乞儿每天都能得十多两银子的赏钱呢。

当然赚钱多，花的地方也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