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儿的摊子尽是些铜铁物事，铁笛铁尺铁抓钩，三爪矛头分水叉，护臂护腿铁护腕，拳刃钩镰铁锥钎，还有一堆又薄又硬能做暗器投掷的铁钱子。

哥俩摊前立着一块不知哪来的破船板，书写几个大字：来者不拒。常在河寨讨生活的都晓得这意思，是金银可用，宝珠阴钱符钱矿材异铁奇铜灵花异草哪怕是块有符痕的骨头都接受。

能把他们克扣的料子肯定难得，物以稀为贵嘛，素常的料子还看不入眼呢，个头越小的物件其材料越珍稀，叫价越高。

麻子一行来到尉迟皓涯哥俩的散摊前。

书生是被摊前一位气势凶悍的壮汉的异状吸引了目光，只见那壮汉从怀里摸出一株药草给摊主，待摊主点头后抱得一对儿铁制护腿匆匆离去。

瞅那身形大步流星的该是位腿功了得的练家子。

扭身近前一观。嚯嚯，摊上好物事不少，最数那柄暗银色铁扇得书生心意。

“掌柜的，可上手？”书生躬身一问。

“无妨，请便。”某人摆摆手不在意道。

旁边街巷暗店门前悬挂的红灯笼映得这边略有光亮，诸物隐约见影。

麻子蹲身拿起相中的铁扇在手里把玩几下，展时顺，拢时丝滑，再满意不过。

用料实在，做工精美，匠师有一定的审美，扇面虽是素面无画无字但整面银灰浅深颜色不一，隐约间能波涛滚滚的兴浪之势，自有一番情趣。

入手略沉，扇骨乃百炼铁掺些许寒铁冰铜作制，扇面则是一张鞣熟得很薄的某海鱼皮，微弱光下细细瞅还能看见芝麻大小的细密银灰色鱼鳞呢。

千堆雪。

好名字，好有诗意。

摸到扇骨末端的隐密落款后麻子心里更满意，没有哪个书生能拒绝得了这么一柄卖相上佳的折扇。

对书生来讲，既是柄风雅之物又是件防身利器。

好，真好。爱不释手。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火气有些大，没错，这柄铁扇出炉没几天，耗尽了尉迟皓涯积攒仅剩的三两冰铜。

铁扇名唤千堆雪，主材是百炼铁掺冰原寒铁混合冰铜，扇面是银斑尖鲈的尾部鱼皮。

尉迟皓涯在完成一件大单子后就剩这点边角料，短剑的话耗料太多遂尝试了些新思路，用季师教的新炼法试制的一柄铁扇，只是他符文掌握得不多，制成的铁扇勉强算个法器胚子，倘若有擅蚀刻符文于器的符修帮忙的话，保底是个十二禁制的中品法器。

尉迟皓涯知晓自己的弱点，若是以季师来，还是原来的料子少说是个四十二禁制的精品宝扇。

尉迟皓涯是名铸剑师而非炼器师，掌握的几种符文不太适合用在铁扇上，正因如此才需多琢磨技艺，不敢有狂妄之心。

“掌柜的，这柄铁扇什么价？”

“二十枚符钱。”尉迟皓涯抬头挤出个微笑。

哥俩儿的小金库为试验自己的构思快耗尽了，不得不拿些压箱底的物件儿来缓缓劲儿。

这柄名唤千堆雪的铁扇曾被季师品鉴过，构思新颖，做工精美，很不错。小小年纪能拿出这般成绩，讲真，季师在他这年纪都没这般精湛技艺，心中大慰，论庄里几个老货，最数他俩徒儿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