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洋道:“你们都还有盼头,唯独我没有希望。”
肖强也不知如何安慰侯海洋,讷讷不语。过了一会儿,道:“蛮哥,能不能再给我要点扑热息痛,脑袋还有点烧。”
看守所设有卫生室,只是条件很简陋。在外面几角钱的药片,在号里都格外珍贵。卫生室里最喜欢发去痛片和扑热息痛,发烧就吃扑热息痛,其他病则多是去痛片。肖强昨天发烧,侯海洋找到赵管教要了几粒扑热息痛。当拿到药粒时,肖强感动得热泪盈眶,从此忘记了侯海洋的年龄,发自内心地称其为蛮哥。
在便池角落,东城区社会人杨文胜正在和方脑壳争辩,杨文胜有些激动,脖子上青筋都现了出来。
侯海洋绝对不会允许号里人向上铺集团发起挑战,发起挑战者得不到制止,就有可能导致上铺集团的威信受损。他轻轻说了一句:“败类,你做什么?”杨文胜听到侯海洋轻飘飘一句话,立刻就偃旗息鼓,不再与方脑壳争论。
侯海洋将方脑壳叫了过来,道:“你跟他费什么劲,真他妈的掉价。”方脑壳是三十来岁的人,在侯海洋面前很是束手束脚,如犯了错误的小孩,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柴鸡在旁边盘着腿,道:“这些人都服打,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侯海洋道:“光打架也不行,206最大的特定是什么?就是讲规矩。”打架凶狠者在看守所也能立足,不过只能是三流角色,仅仅能够自保而已。他知道柴鸡和方脑壳只有这点理解能力,也不多解释,眯着眼想着心事。
“冥冥之中肯定有一只手在安排人世间的命运,若是鲍腾与儿子鲍建军不在火车站走失,鲍建军肯定不会是文盲,按他的年龄,不能读大学也应该能有一个正当职业,十有八九不会进入看守所。鲍腾很少谈自己的犯罪史,可是从只言片语中,仍然能看出儿子丢失对他的影响。从这一点来说,鲍家父子的命运因为儿子上厕所丢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不可逆转。”
侯海洋的思维很快就从鲍腾身上转到自己:“我的命运同样被上天捉弄,如果不是一怒之下去找光头老三打架,现在肯定在帮着姐姐打理装修公司。”
想到曾经学过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等励志名言,他暗骂一句:“等到被枪毙,生命都没有了,天将降大任又有狗屁用处。”
正在左思右想,负责看时钟和望风的报时员转过头,又来到侯海洋身边,道:“蛮哥,我看到李所长带着几个便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