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洋喝着浓香扑鼻的面汤,心道:“若是在看守所有这样一碗汤,就是在号里当头铺也不换。”想着头铺,他又想起专心教儿子认字的鲍腾:“鲍腾对我着实不错,也不知他最后被判了几年。”
鲍腾是冒充中央领导的骗子,这并不影响侯海洋对他的好感。在号里短短三个多月,侯海洋从高级骗子那里学到许多深沉老练的人生经验,人生经验就如菜刀,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切菜,关键在于体悟者的本心。离开看守所时,恰好鲍腾出去接受电视台采访,两人来得及告别,这让侯海洋颇为遗憾。
吃过早饭,与母亲说了一句“晚上回来”,便飞一般朝车站奔去。母亲是永远可以依靠的人,代表着温暖和关爱,可是年轻人终究要离开母亲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每一代年轻人都有一颗游子之心,当游子终于倦怠时,母亲或老去,或离去。
客车行走在省道上,给侯海洋的感觉慢如蜗牛,走走停停,让人难以忍受。客厅终于来到了茂东城郊,近乡情更怯,虽然见不到秋云的可能性极大,他还是既激动又忐忑。
茂东公安局家属大楼淹没在一片灰色建筑之中,丝毫不起眼。侯海洋站在灰色建筑前,看见好几位进去大门的着装警察,不免下意识感到紧张。在进入看守所之前,他对警察没有特别感受,如今他经历过人民民主专政铁拳的痛击,少年的轻狂劲消散了一大半。
“我没有作奸犯科,怕个球。”侯海洋自我打气后,不再理睬警服男,走到小卖部,打通了秋云家里的电话。电话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再打,依然如此。
使用公用电话时有打不通就不用付费的规矩,小卖部的老板见又有顾客过来等着打电话,道:“小伙子,打不通就是打不通,别老占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