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疼得站不起来,想是青紫了。我一手摸着腿,一手撑坐在地面上,仰起了头看向那个六哥,而他也低下了头,我们目光相碰,他眼眸黑沉的厉害,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意味不明的。
我愤怒无比的瞪视着他,他们是一起的,没一个好人。他知道我很生气,却也不理会,只是一倾身,伸手捏住我的下颚,微微一动,我的整个左侧脸正面对着他。
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心里又羞又恨又怒的,极度反感的拿手想掰开他的钳制,可是他力量很强,根本就弄不动他。
他盯着我的左脸,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伸出食指,指尖挨上我的脸,顺着那条疤痕慢慢的摸划了一遍。他的手指粗砺,缓缓的摩擦着我的肌肤,我微微一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我终于不能无视他这个样子,恼火的对他说:“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挣扎着想往后躲,他见我想躲开,伸出另一只手抚住我的脑后,制止了我的乱动,而他身体又向我靠近了一些,目光凝聚在我的脸上,似乎在仔细辨认着那道伤疤。
他几乎挨上了我,强健又高大的身躯全部笼罩在了我的上方,我的周身全被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与他身上独有男性的气息包裹着,这让我感到很是压迫。
他这是要干什么?我眼神中露出了厌恶,双手忍不住去推他的双肩,想将他推离我远一些。我的手掌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肩膀,用力推着他,可是他纹丝不动,手掌下隔着那丝质的衬衣,都能感觉他那结实的肌肉,还有身上的火热。
我怔了怔,六哥目光微转了一下,看了看贴在他肩膀处我白嫩纤细的手,目光又回到我的脸上。
一时间我有些尴尬,手扶在他的肩膀处,不知道是该拿开,还是继续推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那个妖艳男,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六哥和我的一举一动。
我心里唾骂着他,都是这个妖艳男非得要见我一面,都是他惹得祸,正当我心不在焉时,只听得这位六哥声音低沉的问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悦耳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一丝柔和,推不动他了,我只得收回双手,微垂下眼帘,不情不愿的,非常冷淡的说:“家乡遭了战争,被炸弹炸伤到的。”
这些年来,军阀混战,很多地方都遭到了战争,伤亡了很多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的,我这样说也没有让人可以生疑的地方。
他沉默了几秒,又问:“腿伤也是么?”
我嗯了一声。
他似是了然:“听你的口音像是锦州那边的?锦州人?”
我又嗯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耐烦了。他也看出我厌烦的情绪,可是仍是询问着我:“你是锦州人?那又怎么来到皖城了?你的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问得这样详细,他在查户口么?他问我这些又干什么?我猜不透,不过我也不想向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事情,于是我摆烂了,紧抿着唇瓣不回答他了。
他见我不再说话,手上微用力,将我的脸扭正紧紧对上他的脸庞。我们相距的是那样的近,我都可以看到他那一根一根长长的睫毛,而且彼此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对方的脸上,有些暧昧,我微怔了怔,屏住了呼吸。
他狭长的丹凤眼挑着,眸光沉沉的,等待着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