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拖动的声音响起,朝笙站起来,校服外套的衣摆微动。
“开学典礼在哪举行?”她明知故问。
朝笙伸手,极其自然地扯住了江暮白的衣角。
江暮白被迫停了动作。
直到两个人都站起来,朝笙才发觉江暮白居然比她还要高上不少。
她望向教室,她的身高已经足够给大部分青春期的男生压迫感了。
少年微微向后退去。
他倒也没有太不近人情,尽管眉头仍然是微微皱着的,还是回答了朝笙:“礼堂。”
“我不太熟悉路。”朝笙继续胡扯,她露出个笑来,“一起去吧,同桌。”
她的眼尾偏长,笑起来时有一道上扬的弧。单看这张笑脸,谁都不会相信她其实性情任性顽劣。
江暮白挪开眼,没再理她。
他往教室后门走,孟荀叫了句“等等我”,三步并两走到了江暮白身旁。
朝笙也不恼。她双手插在兜里,走在了江暮白身后。
兜里鼓囊囊的,有烟还有糖。
李四愍站在楼梯间那引导秩序,朝笙掏出口香糖来,是橘子味的。
高二的学生对于闻朝笙从一班出来显得很震惊,忍不住偷偷去问一班的人。
李四愍见蓝色水母慢悠悠飘了过来,眉头拧得紧紧的。
“闻朝笙,这个头发,下周给我换回来。”他坚守教导主任的正义。
“李主任好。”朝笙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橙子味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淡色的泡泡,啪的破了。
李四愍头疼,挥挥手让她走了:“赶紧去礼堂。”
唉,和霍昀一个德行。
……
和李四愍打招呼耽误了会,她步子迈得大了些,直接跨过了三级的梯步,又刚刚好跟在了江暮白的身后。
余光里总有抹飞扬的蓝色,江暮白想不注意到都难。
走到一楼的时候,楼上下来的人都有些莫名——十班的人站在花坛前,眼神紧紧盯着下楼的人。
“他们不去礼堂吗?等人?”
“表情好严肃……不会又要找人打架了吧……”
他们绕开了这群不大好惹的不良团体,加快了去礼堂的步伐。
文姗姗忽然往前窜去,站在她旁边的李李旸差点没站稳。
花坛里的月季灿烂蓬勃的向上开着,尖端橙红的短刺在阳光里格外显眼,李旸默默捏紧了拳头——文珊珊是不是想谋杀他!?
“朝朝!”文姗姗跳起来,抱住了朝笙,“等你半天啦!”
她挎住了朝笙的臂弯,十班的人笑嘻嘻地站在花坛前催促:“走吧。”
朝笙往前看去,人群里只能远远看到江暮白的背影了,她懒得再追上去,只随手揉了揉文姗姗的发顶。
高川一中的礼堂原本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贸易发达的高川从很早之前就是对外交流的窗口,东西方的文化在此交融。曾有传教士万里前来,在高川市建造了一座红砖的尖顶修道院。
时移世易,这座修道院成了礼堂的前身。
随着一中规模的扩大,修道院已不足以容纳学生的规模,因此,红砖尖顶建筑的背后,另外加建了一座平顶的宽阔建筑。
新旧交汇,由此构成了一中的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