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月结束的时候,江暮白终于把朝笙说的那几道菜也都学会了。
小小的厨房里摆满了各种辣椒,新鲜的、风干的,切成碎的,磨成粉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最近放学了他都有些不太想回家。
干椒、花椒一道儿炒出来的辣子鸡色泽金黄,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朝笙。
朝笙回他:“我感觉我比你还期待你的生日。”
江暮白看着碗中暗红的干椒,悠悠叹了口气。
又想起家里的熟铁锅常年不见光,大概都已经落了层灰。
火锅要怎么做才好吃,江暮白全然没概念。
或许去请教邻居家的阿姨要好一些。
江暮白发消息问朝笙:“吃火锅想涮什么?”
朝笙报菜名似的回了一大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吃鸳鸯锅也成”。
他都能想到朝笙的筷子落在红油的汤底里,笑眯眯看着他吃清汤锅的模样。
吃鸳鸯锅,也不丢人吧?
机场。
辛思夷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行李箱先到了霍昀手中。
贴着白色法式甲的手指在朝笙面前晃了晃,抽走了朝笙的手机。
“闻大小姐,我千里迢迢回国,烦请看看我。”辛思夷抱怨。
“和谁聊天呢?”她点开聊天页面。
照片里的辣子鸡色香俱全。
“江暮白?”辛思夷不认识,她扭过头问霍昀,“这什么情况?”
霍昀开了后备箱,把辛思夷的行李放了进去:“我怎么知道。”
“别闹我。”朝笙勾过她的手,把手机拿了过来,“你回国,我和霍昀都过来接你,还不乐意?”
辛思夷晃了晃朝笙的手:“拜托。我这么讲义气,霍昀要去江岛上学,我是特地从米兰回来送他的。”
“来接我一下怎么了?”
辛思夷在米兰无聊坏了,听到霍昀要去的是江岛,连忙买了张机票回来玩。
美其名曰给霍昀“饯行”。
“你明年去哪?我不想在国外待着了。”
霍昀在前头驾驶位坐好,透过后视镜,看着辛思夷和朝笙挨在一块儿说话。
他听到朝笙声音懒散的答:“有点想在国内高考。”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攥紧,眼睛望向了前方打着转向迟迟不动的车。
辛思夷乐了:“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也用不上非得多绕点路啊。”
她知道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然有得选,何不去走一条坦途?
“考砸了再出国也一样。”辛思夷如是道。
“瞧不起谁呢。”朝笙笑眯眯地,一点也不介意辛思夷的揶揄。
前头的车还是不动,霍昀有点不耐烦地拍了几下喇叭。
他感到缓慢生长的遗憾缠绕在他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肠上。
不能再想。
红色的法拉利引擎轰鸣,终于向着城市的繁华驶去。
青峡江上跃动着茫茫的碎金,江岸上万盏华灯明烁,霓虹照着西华街里深深的夜色。
老唐认命,知道这估计是霍昀今年在BRIDGE的最后一场酒,遂把朝笙也放了进来。
“哼,未成年,少喝点。”老唐叮嘱她。
“以前也不见你说。”朝笙不以为意,“放宽心,今天不多喝。”
明日小雪,十月初十。
高挑明丽的少女穿着露肩毛衣,黑色短裙下是一双长筒靴,比之平时一身校服,看起来成熟妩丽了许多。
乍一看也看不出十八未满,老唐稍微放心了点。他的酒吧生意很好,他还想再能再多开几年。
场子里热闹得不得了。
说是饯行,也没什么感伤的离愁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