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两个酒鬼。
他叫老唐拿了毯子来,把两个人一道儿盖住了。
喧嚣不断。
后半夜的时候,霍暄居然过来了。
酒吧里群魔乱舞,霍暄向来不拘着霍昀,对于他花钱如流水的性情没什么意见。
“哥,你也过来凑热闹啊?”
霍昀打了半宿的牌,终于有点儿犯困,“酒在边上,要喝自己拿。”
“我来接人。”
霍暄把辛思夷抱了起来,发现她拽着闻家的姑娘不肯撒手。
辛思夷半醉半醒,睁开眼,迷迷糊糊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她松开了朝笙,扶着背靠坐了起来。
“我送你回家?”霍暄声音温和,一如和霍昀说话时一样。
辛思夷土拨鼠似的点头。
霍昀困意没了。
“中午前回家,好好补个觉,我们是明天上午的飞机。”他叮嘱霍昀,“等闻朝笙醒了,你记得送回去,我和她家里打过招呼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霍昀对于他哥哥仍把他当小孩的语气很不满意。
霍暄交待清楚了,也不拖泥带水。
大半个夜晚就在这样长久的喧嚣里过去,霍昀看着搂着毯子继续睡的朝笙,忽然觉得打牌也没什么意思。
“不玩了。”他把牌一撂。
其余人嚷嚷:“我裤子都输掉了!不行啊昀哥,再来!”
“我又不要你的裤子,好好穿着吧。”霍昀勾了勾嘴角。
二五仔们见此,笑嘻嘻地又勾肩搭背着去喝酒了。
卡座里只剩下他和朝笙。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早上六点了。
难怪她睡得那么沉。
他坐在卡座的另一头,有些出神的望向她的睡脸。
灯光忽明忽暗,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弯弯的小扇,扇影落在她柔软的眼下。
“以前不是挺能喝的嘛。”他嘟哝,“那会儿还和老唐说不多喝。”
他靠着卡座,隔着几步的距离,安静地、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感到自己试图冷硬的心肠因此更加的柔软。
*
没人感觉到夜里时间的流逝,老唐在吧台直打呵欠,瞪着眼睛看向四周,霍昀招来的这群醉鬼睡得七零八落。
看来今天晚上他再不用继续做生意了。老唐苦哈哈地想。
白色的阳光斜斜照进酒吧的玻璃门,在昏暗的地上落下长而浅的光。
霍昀一夜没睡,眼下泛着青。
他把毯子还给了老唐。
“送闻大小姐回去啊?”老唐揉着眼睛问。
霍昀“唔”了一声。
他又回到了卡座,犹豫是把朝笙叫醒,还是把她直接拽车上去。
——这家伙有起床气。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喜欢这么个恶劣的混蛋。霍少爷咬牙切齿,看着她沉沉的睡脸。
他探手,认命地打算叫醒她然后挨一顿打。
手机的闹钟响了。
是某支乐队的歌,鼓点声清晰,一下一下,奇异的和心脏跳动的频率吻合。
霍昀一怔,他低头看去,朝笙的手机随意地搁在了卡座里头。
白色的闹钟图标在屏幕中间不停地跳动。
“起床!找江暮白去。”备注这样写,带着他所在意的亲昵。
霍昀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这是他和朝笙在高川的最后一天。
明天之后,天高路远,她闻朝笙和谁在一块,都不会和他有关联。
朝笙隐约听到了声音,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找手机。
他一惊,摁掉了顽强不屈的闹钟。
酒吧里安安静静,霍昀听到了自己沉闷而慌乱的心跳声。
*
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
江暮白看着和朝笙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她说火锅最想吃麻辣牛肉。
今日小雪,十月初十。
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