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充沛的修士若参悟道法,可以沉浸或是入定很长时间。但他不行,他练剑两个时辰便饿极,再也静不下心来。
于剑意上又有突破,朝笙周身灵气卓然,丝毫不见疲态。
“待会儿去试剑台,我要教筑基期的弟子青莲剑诀第三式。你们也跟着一块儿听。”
作为师姐,虽然时常是带头闯祸第一人,但于剑术的教授上,朝笙十分负责。
星渚却摇了摇头:“试剑台最近空啦。人都被谢师兄叫走了。”
星津补充:“有一些说是去磨石头,有一些说是去山下巡逻了。”小童子说话时,头上的发髻晃悠悠,“还有的好像种树去了。”
朝笙:“……”
谢玄暮!
她停箸,白露又出,化银练而去。
北辰峰里,谢玄暮正听着宗内六部的执事汇报月度的情况。
裴洛潜心修行,而少宗主裴若游年少且体弱,于是代行管理的职责便由他这位大师兄接过。
掌事三年以来,一应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修为亦至金丹大圆满。
长老赞叹,弟子信服,无人置喙他任何。
除了——
青年拨弄算珠的手停下,指尖一点,霎时间灵力荡开,一道法阵生出。清寒的剑意向前,法阵碎裂,却又在眨眼间聚拢,挡住了白露。
六部的执事们极其自然地端起茶盏,方才都在给谢玄暮汇报事宜,都还没来得及尝尝百年一采的清陵春茶。
都知道谢玄暮生来尊贵,哪怕入了玄门,断了尘缘,一应所用也无不是当世顶尖。
“不错,这回没直接掀翻这儿的屋顶。”青年面无表情的夸赞。
法阵精妙,朝笙并不擅长,被谢玄暮这么一挡,她又生出了琢磨法阵的心思。
群青衣衫的少女抱剑,十分干净利落地坐到了一旁。
谢玄暮抬眼:“武部的执事,接着方才的事情说。”
武部执事恋恋不舍地放下茶盏。
待到仓、工、武、律、刑、礼的执事都回禀完了,谢玄暮才又望向了朝笙。
她在那用手指头画法阵,画了五遍,次次都错得离谱。
谢玄暮:天道果然公平。
“明光峰的弟子,一部分因毁了灵泉去磨石抵过,一部分与门内其他弟子下山巡守,春祭还有三个月。”他知晓朝笙的来意。
朝笙正色道:“我还要给弟子们讲课的。”
——哪能都被你抓壮丁抵债。
“上个月,明光峰的预算是四十万灵石。”谢玄暮闲声道,“月底超支了二十三万灵石,可要我与你细细道来?”
朝笙理不直气也壮:“再如何,修行也不能耽误。”
谢玄暮随意拨了几下算珠:“便只说你。冬月初七,你与飞霞峰奉曦真人切磋,削去了一座小山头。”
“冬月十一,你与客座长老李少原比剑,震坏乾真峰罗盘三十一个。”
“冬月十八,你护送南烛峰医修前往东洲采药,遇妖邪,尽诛之,毁东洲药农灵田五百七十二亩,并灵泉三座。”
“其余小事,不足为道。”
算珠噼啪,声音清脆。
“善后灵石共计六万三千八百一十九枚。”
谢玄暮赔钱时偶尔也会陷入沉思——这,就是注定成为正道之光的天生剑骨吗?
他残忍道:“不必等弟子轮休回来听课了。春祭前的巡守,你也得去。”
朝笙深呼吸。
朝笙按剑。
朝笙想起好不容易攒的五千灵石。
小白说灵石好吃喜欢吃还想吃。
朝笙说:“好叭。”
谢玄暮微微一笑。
“我同谁去?几时去?”
谢玄暮脑中掠过无数安排。
丹阳峰里,能摁得住朝笙的法修——只有自己。
他不笑了。
朝笙疑惑地望向他,催促道:“说。”
“明日酉时。”
“我。”
谢玄暮扶额,裴若游那身体,能同他们一道巡守吗?
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