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乔瑜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程西。程西打开信封,绝笔信上只留了四句话。
“孩子,妈妈走了,你要好好生活,平平淡淡的去过这一辈子。”
“存折里的钱是爸爸留给你的,妈妈一分钱都没有动,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辈子,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活一天都是有值得的。”
“不要去找她。”
程西又打开存折,里面的数字映入眼帘令人咋舌,小数点前八位数。
望着9号墓乔岚的墓碑,程西把所能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整合在一起,忽然意识到眼前长眠逝者就是一本情节曲折离奇的书。这本书乔瑜并没有试图去读,她在等待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的到来和自己一起翻阅。在此之前的四年时间里,乔瑜听从了母亲的话,去平淡的生活,尘封这笔不菲的遗产,找到了心爱的男人,也并没有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她”。
“亲爱的,我想求你帮我做些事。”
“我想知道我的生父是谁,我想知道妈妈的过去,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
说到这,乔瑜已经泣不成声,她憎恨自己的童年,憎恨自己的无能和对既往的一无所知。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却是无原无故与生俱来束缚着她精神的枷锁。不是吗?人的命运决定了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过什么样的生活,处在社会什么层次,这些都是枷锁。而打开枷锁的钥匙,却往往不在自己手中掌握。在乔瑜看来,打开自己枷锁的人,可能是程西,必须是程西,也被希望是程西。
程西答应了乔瑜的请求,无论作为情人还是朋友,程西都不会拒绝她,因为程西九岁之前记忆已经在那次可怕的事故中丧失,至于父母是谁、是否健在、甚至自己到底是谁这些问题都不知道,他对乔瑜的心情太过感同身受。
乔瑜拥抱着程西,像一棵小草仰望拥抱身旁的参天大树,在它渺小而短暂的生命里,这棵树就是自己的天空。
墓中的乔岚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乔瑜并没有听从遗嘱的劝告,她用自己的隐忍和死亡换来的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尘封的往事像迷雾后被遮蔽的遗忘之地杀机四伏。
此刻,原本停了的雨,在清明时节的午后再次下了起来,在山城的远处,传来了滚滚的沉闷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