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先生是个十分危险的家伙,如果说高广友是暴君,他就是个十足的阴谋主义者,情商极高,暗杀、绑架、投毒等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其所恃者,是亦主亦友的高广友雄厚财力,是无恶不作毫无底线的毒辣伎俩,是圆滑狡黠机智过人的谋略。高广友曾开诚布公的评价他,我高家之邬先生,好比军统之戴雨弄。
此话一点不假,邬先生在老大无常面前,丝毫不畏惧,倒是有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是我。”邬先生看了看烟斗中燃烧极充分的烟草变成了煞白的轻灰。
无常上下打量着这个油腻腻的男人,他的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令人厌恶的道貌岸然。恨恨的点点头,钢牙紧咬,“好,好手段,我的孩子呢?”
邬先生笑道,“大哥好没风情,怎么不问问你那貌美如花的小情人,倒是先问起孩子来了,这若是被她听到,岂不心碎?”说着,邬先生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密封袋,递给了无常,里面是一根断指,那是带着一颗鸽子蛋钻戒的无名指,血淋淋惨兮兮。
无常的眼中充满血丝,那是她的手指,指甲上涂抹的枚红色指甲油,她的手曾握着他的生根让他意乱情迷。一阵心痛,难以言表。无常骂了一句很脏的话,却换来邬先生的冷笑。
“女人嘛,就像一口锅,有让男人沸腾的东西,你以为是感情或者是性,但实际上锅里什么都没煮。我们说正题吧,萧拂海的西南仓在哪里?”
无常的意志早已摇摇欲坠,这根断指让他彻底屈服,对萧拂海的忠诚在和邬先生的对局中被杀的片甲不留。
“就在你脚下。”
邬先生一惊,“脚下?”脚下是渔船的甲板,难道在船舱里?不会,任何一个D贩都不会愚蠢到把那么巨大体量的DP带在船上往来在澜沧江之上,太危险,也完全没有必要。
这时,邬先生才环顾四周,好好的看了一下停船的这个地方,原来这是一片浅滩,两条特大的渔船相距百米泊在江边形成了一个船坞的“边墙”,稍小的船在这个区域里停靠穿梭,为了并行不悖,又用漂浮的塑料桶隔出了船位若干。
邬先生不知,蓝色的塑料桶下,距离水面半米用尼龙绳坠着橡胶桶,设计得极妙,橡胶桶不沉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用一前一后的两条船船就可以把串串浮筒连同水下面的橡胶桶拖走。
每个橡胶桶内,藏着五十块标准公斤装四号DP。
邬先生击掌表示叹服,“妙啊,我查了你一个星期,完全猜不到是这样的方式,请原谅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如此这样,先把你的小情人还给你,这里的货我要清一清,什么时候清理完了,把女儿还给你,等我们走之前,会告诉你的儿子藏在哪里。妥否?”
“我凭什么相信你?”
“可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呢?放心吧,我对你的孩子没兴趣。”
无常恶狠狠的望着邬先生,他恨不得穷尽自己所有的手段,让这个傲慢的男人死去活来。
“来吧兄弟们,别戳着,把桶拽上来吧!”邬先生冲着岸上船上一众凶神一招手,磕了磕烟斗中的烟灰,重新装草。
……
程西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在揣测绑架者的身份。如果是普通勒索,那么老大无常自己就可以摆平。但,最棘手的,也是最有可能的,是X市高广友派来寻仇的一拨人。此时,邬先生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浮现在脑海之中,这的确非常像他的惯用伎俩,无独有偶,半年前,安亭就有这样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