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漫游者头目前年刚刚从赫尔曼死里逃生,现在正重操旧业进行“原始资本积累”。
要知道,偷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除了要应对无处不在的海关,还要提防同行们黑吃黑。
可当桃晓靠近后,他们又发现这是一艘逃生舱。
一个关闭了所有航电,没有信号灯,没有主动应答的逃生舱。
傻子都知道这船不对劲。
但问题来了,让不让这艘逃生舱接近船队。
虽然偷渡舰队很抗拒外来者。但第一,他们不敢在这里开火。第二,他们也没办法“大喊大叫”。
这可是地球圈,你自己带着一群润人“非法入境”。怎么,还要在公共频道让人滚蛋吗?
这就好像大半夜,盗墓的撞见偷狗的,走也不是,喊也不是。
偷渡者们加快了船速,而江南就跟在后面撵。
两者就这么保持着一定距离,在空旷的无光带里,向着太阳系一路狂奔。
终于,漫游者忍耐不住,首领Brave用短距激光对着逃生舱问话。
“兄弟哪个道上的?咱们就是运些‘货’去太阳系,都是些没油水的苦哈哈。”
“巧了不是?我们也是去太阳系,顺路顺路。”
Brave心里破口大骂:顺你妹啊,是不是有病?那么大一卫生间,你非要和我蹲一个坑?
心里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
“抱歉了兄弟,咱们这道寻常人家走不了。要不,上来坐坐?”
在地球圈里,漫游者不愿意惹是生非,但不代表他们就是慈眉善目。Brave这话来者不善,已经是在威胁了。
然后漫游者就傻眼了。
“来来来!马上马上!”
江南和Wayne高兴坏了,心里想着:“还有这种好事。”
三个新晋“润人”从逃生舱上背着大包小包的补给,配合他们脏兮兮的衣服,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偷渡客。
Brave带着一众手下,拿着枪,凶神恶煞的把三人围住,正准备盘剥一番。
然后他们就看见,Wayne大师一挥手,那艘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逃生舱“就自己开出驳接口,并朝着反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几个漫游者机师当时就急眼了,你们这群润人偷渡者这么没眼色,上船还把“船票”给丢了。
就在他们要举枪威胁时,见到此情此景的Brave,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手势,这动作,这红袍。
踏马的不是赫尔曼龙语者是谁?
一想到曾经在龙渊堡“折戟扬沙”,这位漫游者首领就条件反射。
他并不知道,自己同时栽在师徒二人手里。
真倒霉,该死的龙语者!自己这帮子散兵游勇绝对不是对手。
虽然心里一万个马卖批,但“成熟稳重”的Brave还是立刻让手下收枪。然后,他用自以为亲切的笑容问候道:“贵客从哪来啊~”
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江南毕竟是资深政客,立刻开始满天胡扯。一会说自己是外域的落难者,一会又说是仙王座的破产者。反正逻辑严密,让人听不出漏洞。
当然,漫游者们也并不是真的关心他们从哪来,这群蛇头只关心钱和线路安全。如果不是有龙渊学士在场,桃晓他们肯定是要被洗劫一番。
三人从逃生舱上带来大量高级压缩食品、药物与复合维生素。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补给品。桃晓很客气的拿出三分之一交给Brave作为船票,让后者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几轮交涉后,桃晓几人被安排进客舱。
说是“客舱”,其实就是大通铺
破破烂烂的船舱里塞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昏暗的壁灯时不时的闪烁两下,证明自己还在坚持工作。船舱里很冷,有的人铺了块毯子,有的则彼此依靠在一起。
由于缺乏通风系统,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汗腥味。桃晓看着这如同“猪猡”仓库的船舱,心头作呕。她刚要嫌弃,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这些“猪猡”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南虽然也不喜欢这些“润人”,但是形势不饶人。他是未央政经大学出身,拥有律师执照,擅长沟通并掌握多种语言,很快就了解了这支船队的大致信息。
“润人”们来自五湖四海,基本拉格朗日世界里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地方都有。但人数最多的还是来自皇冠星域周围的首陀罗和达利特。
他们首先从新德里或者皇冠外域出发,绕道潘多拉星域和新直布罗陀。然后抵达半人马α远方的某个边境星门。漫游者们在这里汇总“货物”,并在贿赂当地海关后直接单向投送。
让他们直接进太阳系是绝对不敢的,且不说灭火者真敢开枪,未央的海关也不是吃素的。
漫游者只能通过计算,把掉线位置定在一个人迹罕至,海关和军队也很少进入的地方。
这地方介于比邻星和太阳系之间,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这片无光带满足上述所有要求。
历经重重风险,抵达无光带后,“走线”任务就算完成了三分之二。然后再慢慢的苟过奥尔特云,只要抵达柯伊伯带旅途就算结束。
然后他们会通过“友善的亲戚”、“仁慈的帮派”、“豁达的黑中介”和“厚道的老乡”之类渠道。进入木星社区,火星或者月球。偷渡客们以黑户的身份打工,直到嫁给本地人、参加未央外籍军团或者生下后代。
“走线”的成本根据距离而定,但总体价格不低,通常需要数倍年薪才能获得船票。
而偷渡的过程也极为艰辛,除去10%-15%的航运损失,还有相当一部分死于疾病和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