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不乖会惹奶奶生气。没有父母撑腰带孩子，不用人教，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看眉眼高低。

说起来也够可怜的。孩子虽然不能真正理解死亡的意义，但是本能也会对其产生恐惧。

老人听着孙女可怜兮兮的语气，看着孩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觉得有些熨帖，孩子敏感一些，在没有亲人在身边守护的时候，可以更快适应。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被迫长大，觉得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老人看了看屋内的光线已经很明亮了，看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帮着孙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二人洗漱完毕，简单吃了顿早餐。

昨天预约的火葬时间也到了，医院和殡仪馆双方已经做好了交接，老人家心理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朝着目的地出发了。

脚下的路好像到处都是火把在燃烧，老人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像在被焚烧一般。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好不容易才走到站台，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司机师傅询问目的地，老人家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直在走神。

司机师傅的语气渐渐变得不耐烦，可是老人家却仿佛还在魂游天外。

看着两人都说不出话，司机师傅本能的查觉到了老人的情绪不对。

他看着老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司机师傅放缓了语气，再次轻声的询问了一遍。

这次老人才仿佛终于反应了过来，报出了一个目的地。

这下司机不再言语了，到那个地方去，也难怪会是现在这副表现。

车里的气氛无比沉闷，平时妙语连珠的老司机，此刻却缄默不语。

他真的不知道打开什么话题，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好。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一定要闭紧嘴巴，这是司机师傅的至理名言。

他们常年和人打交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心里都门儿清。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独特的处事之道，虽然不见得人都能认可，但对他本人来说，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无话，车里的气氛太沉重了，话多的司机觉得无比压抑。

终于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二人结账下车时，司机才终于舍得大口大口的呼吸。

刚才那一幕可太难过了，司机师傅对这一老一小的组合，心里有些许猜测。

但是他情愿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如果像他想的那样，这小女孩儿也太可怜了。

老人家也是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唉，可怜的人太多了，司机师傅也只能感慨了一下。

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自顾尚且不暇，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