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阳拿起酒杯，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几年经历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他的心已经开始麻木了。

他也确实没有想起大壮这个人 ，只是刚才感觉到奇怪，曹刚在介绍他时不停的冲夏东阳挤眉弄眼，现在原因找到了。

“大壮，哦，不，现在应该称呼牛队长了吧？”夏东阳举起酒杯。

“教官，你这是埋汰谁呢？我可不像有些人，救命恩人称呼一句曹哥，也敢应着，脸皮都不要了。”

牛云山不屑的看向曹刚，“想当初要不是你在绩效考核上评了一个优，他能回来直接升任支队长……”

牛云山的声音不高，但天生的嗓门大，一句话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包括坐在主位的方连海，也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眼光逐渐深邃起来。

曹钢与牛云山多年战友自然不会真的生气 ，愤愤回瞪了他一眼。便起身插科打混，笑着圆场。

旁边众人都是酒精沙场的人物，一阵嘻嘻哈哈，便把这事掩盖了过去。

夏东阳重新提起了酒杯，“我现在已经退役，教官之类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现在你是官，我是民。论年龄，你是兄，我是弟。拿我当兄弟就直接称呼我一声东阳或者阳子也成。

牛哥，如果记得我之前的好，以后有事情还请多关照一下。”说完，夏东阳将酒杯一饮而尽。

牛云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实咱和老曹也是多年的老交情，刚才只是气愤他之前见过你，竟然没有告诉我，也是一时口误，我自罚一杯”。

“教官，咱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你愿意拿咱当哥，就叫一声大壮哥，那句牛哥显得关系太浅，有点矫情。”

夏冬阳开心的笑了，他记得那次集训，牛云山成绩并不是很突出，只是这份大大咧咧的样子，给他留下了印象。

“大壮哥，再走一个”。两个酒杯又重重碰在一起。

几杯酒下肚，牛云山酒劲上头，伸手拍着夏冬阳的肩膀，浓重的酒气直喷他的脸颊，“三年前的那次集训，哪能说不提就不提呢？在蛇岛上抓捕那批劫犯，我的胳膊中了一枪，在医院养了两个月，又做了一年的康复训练，还是达不到之前的训练水平，错过了多少提升的机会，最后只好被迫转到了消防……”。

曹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他拍了拍牛云山的后背，安慰道“老牛啥也别说了，你再想想，倒在蛇岛上那三个同期训练的弟兄，你还有什么值得可抱怨的？”

那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抢劫银行，枪杀人质。最后躲过重重堵截，到达了蛇岛。

蛇岛是沿海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面积有十多平方公里，有山，有林，有淡水，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蛇，很适合特种作战的野外生存训练。

手持武器的犯罪团伙，和散落于小岛深处的集训警察，展开了遭遇战，追逐战，歼灭战。

最后战果累累，同样，初期的遭遇战也让集训警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三条拥有光明前途的警察失去了性命，虽然事发突然，但是身为主教官的夏东阳仍然感觉到十分自责。

曹刚的声音已经低沉下来，“前几天的毒品案，我下面的二中队几乎个个带伤，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牺牲。比起他们，我们又还有什么资格抱怨。”

牛玉山站起身来，扳过曹刚的肩膀，“老曹，你知道我的，我没那个意思“。

曹钢也揽过牛云山的肩膀，“老牛，今天是柳总请客，咱们别聊这些话题，坏了气氛就对不住东阳了”。

两个人刚刚止住这些伤感的话题，不妨旁边有人突然站了起来，“夏总，我敬你一杯。

梁爽是我的直属部下，北郊山村，如果不是你仗义出手，不顾安危将她救了出来，那我以后也没脸在警局混了。

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以后水里火里，你只管吩咐”。

这人是刑警支队的大队长，夏东阳急忙站起，举杯相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