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朝洛幕投来感激的眼神,马上又变成了恶犬。
“御史大人,我检举,那三人知道内情。”
一位显然懂些关山律法的女官马上出言辩解
“御史大人,我等只是知情不报,既没有窝藏也没有包庇,我等无罪!”
洛幕悔恨的拍着大腿。
“哎呀,你说你们三个,刚开始为什么不招呢?刚开始对面的讼师问了你们三遍,你们都说不知道,你们这是帮院长隐藏罪证啊。这可是要监禁三年以下的啊。”
说完洛幕还可怜兮兮的看着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有些想揍这小子,要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还真以为洛幕在千方百计为那些人遮掩。
院长的罪状已经写好,场面一片明朗,监察御史站起身,开始宣读判状。
“鲛珠城育婴堂院长朱某,多次强迫幼童,扣留照身帖,玩忽职守,数罪并罚,判处斩首。女官三人协助朱某隐藏罪证,判处三年监禁,即日执行。”
“冤,大人,我冤枉啊!”
刚读完就传来院长杀猪般的嚎叫。
御史已经懒得再和这畜生纠缠,而且也知道他在喊什么冤。
“我知道你在冤什么,你觉得你检举有功,主动写下罪状可以减刑对吗?本官已经减了,不然你就是腰斩。”
“当然以后你也可以再喊,你每喊一次呢,都会有人重新审理你,到时候也许会变成腰斩、车裂、凌迟,你家人也有可能在帮你隐藏罪证吧。我可不保证他们再审会不会屈打成招。”
“就你这样的畜生死上十次都不够!你冤什么!”
一片叫好声响起,监察御史第一次觉得做官是这么风光的一件事,原来为民除害能获得这么大的快感。
“洛讼师,你还有什么要状告的吗?”
到了这个地步,监察御史已经默默站好了队,这群人如果在这件事上搭了干系,那自己也愿意跟着那几个年轻人大干一场。
“大人,有,民女还要状告女子监狱主事故意殴打王元智,以致重伤。”
监狱主事陷入了无穷的悔恨,为什么自己要千方百计考个公职,摊上这么块黄泥。
“大人,下官不曾殴打啊。是监狱里那些疯婆子打的,和下官无关啊。”
“而且看她的样子,哪像是重伤啊。”
洛晚风一脸的气愤,却又用温柔的语气对王元智安慰道,
“小妹妹,别怕,才刚开始。姐姐一定会帮你,把伤害过你的那些人全都绳之以法。”
“你现在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头被那些人打过。而且时不时就发昏,有时候还会失去意识,不住的头晕。”
王元智也明白了洛晚风的意思,开始表演。
“嗯,姐姐,我这几天头都昏昏的,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昏过去了。”
刚说完,王元智就倒在了地上。
“乡亲们,看看,看看,咱们的父母官就是这么殴打一个才十五岁的花季少女。故意重伤大人可是要判十年啊。”
显然王元智的演技骗不到太多的人,可脖子上的淤青隐约一直蔓延到后背,却是不争的事实。
乡亲们哄笑着开始为王元智声援,还有两个郎中上来假意把脉为王元智作证。
监察御史也很无奈,脑疾这种事再高明的郎中也看不出真假,全凭一张嘴,不过都监狱了还出手伤害一个15岁小姑娘,那些人也不冤枉。
‘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主事现在就这一个心情,可没做就是没做,依旧出言辩解。
“大人,王元智再怎么重伤,与小人也无关啊,都是那些人做的。”
洛幕及时出言‘救场’。
“主事大人,你亲眼看到了对不对?这事跟你没关系。”
“对,大人,小的亲眼看到是那些疯婆子打的,和小的真的没关系。”
洛晚风站出来补刀
“大人,那还真是民女错怪主事了,可知情不报的话,旁人无罪,可她是主事啊,敢问大人该当何罪?”
监察御史觉得这些人做的有些过了,可好像也没太大问题,监狱里藏污纳垢可以理解,但这样对一个孩子,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三年监禁!叉下去!问出都是谁动的手,一并处置。”
“洛讼师,继续吧,还要状告何人?”
庭审已经从午时初刻一直进行到了午时正刻,可不管是御史,还是堂下站的腿麻的百姓都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大人,第三个,我要状告城守李平,无故殴打李子涵。”
听到这话,李子涵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掉了,稀里哗啦的泪水从眼角流回心里。
‘我们呢,不喜欢做什么事前都要说一说,拭目以待吧。’,吴大人是这么说的,洛大人是这么做的,明明自己只是随口一提。
我怎么会想着联系鲛人时留一手呢,李子涵不住的骂自己狼心狗肺。
兵部侍郎从监察御史手中接过了重任,毕竟这是军中之事。
“城守李平,你殴打过李子涵吗?莫要想着抵赖,既然是我关山的军士,就要敢作敢当!但谁要冤枉你,本官也会为你做主。”
一股杀伐之气倾泻而出,是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想起兵部的官吏根本不是书生,全都是从军中升迁而来,也许两年前,这位侍郎大人还在边关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名为李平的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单膝跪下,抱拳。认真的看着这位本来这辈子都见不到的顶头上司。
“标下李平,鲛珠城城南守备,八年前曾殴打过叛贼李子涵,标下至今还记得,不会抵赖!”
“李子涵是人尽皆知的叛逆,他姐姐就投靠了虏人!标下没做错,就是被扒去了这身军服,标下也没做错。”
场下一片哗然。
“李子涵?”
“李子涵!竟然是他,他怎么有脸状告城南守卫。”
“打的好!”
李子涵扭过头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那些个谩骂、激愤的脸,李子涵早就看够了。
可有人看不得这种场面。
“都给我静下来,锦衣卫拿人!刚才起哄的都给我抓起来!”
洛晚风站在堂下对着本来就站在人群中维持秩序的锦衣卫下令。
锦衣卫都是些什么人?虽然不能把这些人全抓,但出头鸟还是按倒了几个。
场面几近失控,说来可笑,最后还是跪在地上的知州喊了一嗓子,才让围观百姓安静下来,真是县官不如现管。
洛晚风叉着腰就面对着满场激愤的百姓,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他,李子涵,既然二十年前案子就已经结了,没有祸及到他,就说明他无罪。”
“来,你们告诉我,当时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做些什么?”
“如果你们的兄弟姊妹快要饿死了,你们会不会也和他姐姐一样屈身于虏人?”
“还有!他家里可曾给过虏人一粒粮食?那你们凭什么说他是叛贼。”
“鲛珠城,曾经富可敌国的鲛珠城就是他祖上李家在经营,守着那么大一份宝藏却一直没有交给虏人换取荣华富贵。而是宁肯看着自己族人一个个死在虏人的刀下。”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叛贼?他苟活了18年,就是为了寻个机会对国家交出那份富可敌国的财富,而不是占为己有,你们谁能做到?”
洛晚风看着堂下安静的落针可闻,嘴角不屑的撇了撇,这就是人性的某种劣根,以践踏别人尊严来获得满足感,彰显自己是人上人,人族真是最可耻的种族。
“锦衣卫,放了他们。”
“你们自己掌嘴20,别让我动手。记住你们今天凌辱的这个叫李子涵的人。好好看看他能为鲛珠城,为我关山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