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渡三人也走出了楼兰王的营盘,最后一次点验起夏尔马拉的物资。
光是甲胄就有二十多万副完整的,可夏尔马拉的马车只有三千架。
若是甲胄全部带走,这些马车刚好够用。
可实际上只用了两千架,剩下的甲胄只能留给楼兰王当做找关山打造甲胄的铁料。
还有一千架马车上是拉的能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菌人珍玩。
这些人不知道守着这些宝物了多少年。
婴儿拳头大的宝石,纯金打造的雕塑,宝物多到吴王渡连银子都只能留下。
这些钱一旦流出,怕是能让这个世界的米价都动荡一下。
菌人靖人都没有经历过百年前那场动荡,这些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
若是有一天能去胡人的地盘犁庭扫穴,吴王渡都不敢想会有多丰厚的收获。
庞大的队伍很是混乱,哪怕克烈人再擅长骑马,也照顾不完这么多牲畜。
而那些一路赶来当粮草的羊群早就卖给了漠南。
如果是中州的队伍,怕是很难抵挡住这些诱惑。
好在这些可汗亲卫们已经麻了,彻底麻木了。
柳权看周围没有旁人,终于忍不住问吴王渡之前的军情。
“老大,薛禄,那个。”
“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不是那群人的手笔,是洛晚风的手笔。”
“表面上是因为我而迁怒你们克烈部,作为震慑。实际上是在帮我们啊。”
“薛禄带着大军驻扎在巨石城,而且最少要驻扎到秋收时节。那时候我们多半就能平定苗羌了。”
“有强敌在,那个兀良哈部和乞颜部才不会对你们克烈部下手。”
柳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些年三部一直和平相处,就是因为外部始终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强敌。
乞颜部当家做主的时候,克烈部就不止一次的想过灭掉乞颜部。
尤其是乞颜部在巨石城下兵败关山的那一次,可朱达还是手软了。
甚至直到现在,乞颜部的牧民也要比克烈部的多,只不过年轻力壮的男儿战死了太多才一蹶不振。
可若是真的拼命,真的拉上所有能拿起弓的男人,胜负依旧难料。
可汗亲卫们把马背上驮负的一包包粮食扔给楼兰王的部下,两支队伍开始混乱又急促的行军。
三天过去,终于在吴王渡快要耗尽耐心的时候到了白玲国的边境。
白玲国的斥候开始三五成群的随处可见。
明明白玲国也缺战马,可光是被克烈部看到的就有几百个骑马斥候。
整个边境上,白玲国怕是出动了近万斥候。
或者说干脆是用一支劲旅当做斥候,生怕被吴王渡偷袭。
一场狩猎也正式开始。
白玲国能在百年前那场动乱里崛起,就是靠的这些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骑兵们。
白玲国主把国内的奴隶、金银当做赏赐,让这些骑马的悍妇无比的悍勇。
靠着比胡人严密的甲胄,顶着箭矢冲到胡人面前。
手中的标枪长矛带着战马冲锋的劲头,把胡人从战马上射下钉死在地上。
可标枪终究投掷的太近了,分散的斥候更没有可能顶着可汗亲卫的箭矢冲到近前。
可汗亲卫以十人为一队分散开来,转眼之间,平原之上就满是骑兵呼啸的场面。
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清空了几百个窥视的斥候。
随后就是真正的狩猎,从地上的马粪、马蹄印,甚至是庄稼、草地被践踏的痕迹一路追踪。
不时有亲卫回营,牵回缴获的战马,把活捉的白玲女子扔到大营,换上战马再次出击。
慢慢的,吴王渡似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这些人似乎是因为前些日子扫荡菌人而沾染上了什么恶习。
从正午抵达边境,到傍晚鸣金收兵。
方圆两百里的范围内被扫荡一空,斩获的首级只有区区百十颗,而俘虏的白玲女子足有七八百人。
虽然这些女子也只是比克烈部那些稍微清秀一点。
可显然这些可汗亲卫已经把白玲国当成了自己的财产。
不只是小心翼翼的不伤到战马,那些女子中箭的地方也多半都是臂膀之类的地方。
守在大营的亲卫更是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给这些女子敷上,随后捆好了扔在地上。
柳权也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克烈毕竟人口稀少,女子也算是一种无形的财富。”
吴王渡看了看柳权还算瘦弱的腰肢,和那些白玲的悍妇女骑兵。
战争从来不是美好的一件事。
一般的女人上了战场,如果和柳权一样保持着女性的姣好身材,是活不下去的。
就算是北苗白帝近卫军中的女子,也是因为苗人生来就有清秀的脸庞。
脸庞之下是粗壮的臂膀......
从来都只有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被英勇的护卫众星环绕突入战场。
却不可能有一群俊秀的女子,用柔弱的身姿骑着高耸的战马冲锋陷阵。
夜幕降临,楼兰王仅有的三千精骑代替可汗亲卫开始四处巡视。
各部都下了严令,不许任何士卒任意出入。
远处的白玲国不时有小片的火光,正在不停的调动大军。
五千人的可汗亲卫带着浩大的队伍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大漠之中。
避开了沙漠中的驿站、绿洲、村落。
路上遇到的斥候,无论是何方势力都会先拿下。
没办法,行李实在是太多了,五千人能看着牲畜和新抓的俘虏不走丢就很费力气了。
所以要尽可能悄无声息的赶到黄石城。
有了白帝近卫军的一万人后,才能带着如此多的牲畜、辎重一路疾行。
这段沙漠之旅漫长而难熬,要斜着穿过漠南漠北的领土。
整整十天之后,龟速前进的可汗亲卫终于到了黄石城下。
白帝近卫军已经被赶出了黄石城,只能临近驻扎。
城墙上甚至有吴王渡造出的加农炮对准了这些昔日的盟友。
好在终究没有被中州派大军围攻。
而白帝近卫军的营寨旁,有一座同样规模的营寨。
军帐上搭着克烈部才有的河狸毡布。
两个营寨正在埋锅造饭,应该说是篝火晚宴。
苗人的锅里蒸着香喷喷的稻米,克烈人的火上烤着流油的全羊。
克烈人在教苗人怎么做羊肉抓饭,苗人在教克烈人怎么用羊肉腌制熏烤上好的火腿。
吴王渡看了看自己带的干粮,一脸黑线。
“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本来坐在一起互相较劲的茴香和朱洛一起冲出营门,迎接他们各自的世子。
一个是未来草原上万人敬仰的可汗,一个是即将加冕为王万人朝拜的白帝。
两人像是姐妹一般拉起了手,默默的站在了吴王渡的身后。
春日的微风卷起两人的红袍,即将席卷细雨弥漫的苗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