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音一直睡到艳阳高照,才被掀开军帐。
吴王渡带着茴香和朱洛本来想商量一下进军路线。结果看到了这香艳的一幕。
两人都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桌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子彰显着昨晚的战绩。
就连欣儿似乎都喝了些酒,看到吴王渡进来,手忙脚乱的给两人遮住露出的白嫩。
吴王渡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好胜心,连谁能喝酒也要争吗?
而看到朱洛的一瞬间,白妙音立马清醒了过来。
昨晚上的猜测再次浮现,白妙音此前只在北海见过一次朱洛。
那时候还因为虏人王女被张九言调戏,朱洛找吴王渡决斗来着。
当时虽然眼熟,但根本没有细想。
这个朱洛和在北苗时跟在红儿身边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早就该想到的,连名字都一样!
竟然一直漏了这么重要的人,好在柳权没有入吴王渡的法眼。
当时都有谁见过红儿这些人呢?
白妙音很快就锁定了范围,似乎只有自己的侍女和一些北苗的大头兵。
竟然一时疏忽,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
没想到这个朱洛早在那个时候就潜伏在了吴王渡身边。
白妙音也确定了一件事,当时的红儿不太可能就是柳权。
先不说他们的易容术能不能瞒过锦衣卫,就算能瞒过锦衣卫。
朱达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儿女就带着二十多人跑到北苗犯险吗?
况且那一刀白妙音是亲眼看到的,几乎全身都是血,马背上的鬃毛都染成了黑红色。
“师弟,你确定不去吗?至少远远的见一面也好啊,你这样太绝情了吧。”
“之前我答应过晚风不能说实话,可你明明自己也猜到了。”
吴王渡点了点头,可吴王渡更关心的是明天就是三月初一了。
一路上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从寒冬一直到如今的初春,更重要的是三天后就是三月三。
这是北苗最重要的节日,也算是北苗的立国之日吧。
“现在最重要是杀回北苗,咱们现在兵只有两万五千,但是马快,四天时间应该就能赶到了。”
“四天?”
几人都疑惑起来,最安全的道路应该是从中州和白玲国的交界处穿过去。
就像四年前那样,而且会更容易,毕竟上次还有像样的阻拦,这次明摆着中州不想出力。
可这条路就算把战马跑死也跑不到,尤其是北苗北部那片崎岖的山路。
“师弟?你是想从白玲国直接穿过去?这样能一路走大道到白帝城对岸。”
吴王渡点了点头
“只有这样才能在四天后到白帝城,三月三要到了啊。”
“而且你们想想,白玲国有那么多大军来防备如此漫长的边境线吗?更何况还有楼兰王在吸引视线。”
“如果我猜的没错,白玲国想防,但是有心无力,中州也想防,可中州更有心无力。”
“如果他们能吸取点教训的话,只会派一支精骑阻拦,咱们无论走哪边都是一样的。”
吴王渡频频抬头看日头,心里有了些焦急,再过一个时辰就午时了,不能耽误时间了。
“立马集结人马,凡是耽误行军的东西都扔下,我和柳权带着可汗亲卫走在最前面。”
“师姐,你带着白帝近卫军当第二队,跟在我们十里左右的距离。”
“朱洛,你当后队,带着那三千架马车,跟在白帝近卫军后边。”
“你们两队要派出一半人当斥候,随时准备支援。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敢拦我。”
吴王渡还是骑着追电马带着几十个家丁来到了黄石城下。
身上穿着关山的山文甲,背后是洛晚风亲手绣的披风。
黄石城的守军如临大敌,可当他们认出这是谁后,没有人再把弓弩对准地面。
“小子们,替我给那些老东西们捎句话,我吴王渡永不负关山。”
“晚风虽是我发妻,却和我政见不合。但谁若敢难为她,诛三族!我吴王渡说到做到!”
吴王渡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了一个吴家的家丁守着一车的菌人珍玩。
别说银器,就连金子都没几块,几乎全是价值连城的各种宝石。
多半这一车就能抵上吴王渡那一座府邸吧,吴王渡知道洛晚风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妹子。
可有钱的话干什么都方便些。
午时初刻,大军起行,身后大火随之燃起,驻扎了三个月的营寨被付之一炬。
先是浩荡无边的沙漠,来时把关山和中州的斥候包括那些开采卤水的都扫荡一空。
此时再开拔时大漠显得尤为空旷,只有远处出现了几个寥寥的人影站在沙丘上观望。
看来之前的秘密行军还是暴露了。
而吴王渡要做的就是暴露,不管是谁要拦上一拦,至少也得做做样子。
那长痛不如短痛,两万多人分成三队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第一天无事发生,夜晚露宿大漠,只有沙粒下的蛇蝎为伴。
第二日为了赶路,几乎是以冲锋的速度前行,可一直到入夜还是连绵的沙漠,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
白帝近卫军哪怕被分了些战马,还是被甩到了三十里外。
而朱洛带着三千架马车入夜了还在行军,快到子时才费劲的赶上。
三月初二,浩荡的烟尘终于在正午时分,卷到了白玲国边境。
狼烟燃起,土堡内的将士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这支堪称浩荡的队伍卷起的漫天烟尘。
而吴王渡带领的可汗亲卫犹如山崩般不管不顾的一直朝白玲国腹地前行。
即便进入了土堡内守城弩的射程,也没人敢开一箭。
这些人充其量就是临时征召的民兵,最多拦路设卡收个税。
可汗亲卫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大摇大摆的在白玲国腹地一个不知名的州府旁扎营。
可吴王渡不知道的是,此刻距离白玲国的都城君临城已经不到百里。
三支队伍还是刻意分开扎营,就连普通的白玲士卒都看出来了诡异之处。
天色蒙蒙亮时,枕鞍入睡的可汗亲卫纷纷如临大敌的跳上战马。
可吴王渡却看不到一点动静,只有城头上的火盆摇曳着光芒。
“有敌袭,大队骑兵在西北方向疾驰。”
“听声音,战马无比雄壮,莫非是龙骑?中州不可能有这么雄壮的战马!”
柳权趴在马鞍上许久,精准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吴王渡目瞪口呆,这种功夫,关山的骑军是绝对没有的,简直神乎其神。
关山的骑军也会枕鞍入睡,可也只能防备夜袭,而可汗亲卫却像是能通灵一般。
吴王渡再次躺下,可无论怎么听,都只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能听出来多远吗?”
几个千夫长七嘴八舌的争论了一番,最后判断出是西北十五里左右,正在向东面疾驰。
速度几乎是冲锋的速度。
“白帝近卫军?他们的目标是白帝近卫军?我还以为目标会是我和你呢。”
吴王渡疑惑不已,可也不敢轻动,夜晚不管是行军还是夜袭都是打仗的大忌。
如果情况不明就贸然出击,简直就是送死。
“是天翁国!关山和你们克烈都给过天翁国战马,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
“他们是知道了前队后队都是你们克烈,只好拿白帝近卫军开刀。”
“能听出来多少人吗?”
柳权和几个千夫长都摇了摇头。
别说这么远的距离,哪怕是面对面也很难听出来。
骑兵和步兵组成的方队不同,一旦排山倒海般的涌来,一万骑兵和十万骑兵都是一样的气势。
“天翁国本就靠水师立国,国民多以打鱼为生,全是能夜战的好手。”
吴王渡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天水伯是傻了吗?中州正在拿上柱国开刀,他还敢接着为中州卖命。
下一个死的是谁他都看不出来吗?
好在这次人绝不会多,克烈的战马才送了不到一年,之前也只有关山给的两万匹。
撑死了来两万骑兵,哪怕是天翁的弓手再精锐,可论骑射也不会是可汗亲卫的对手。
“能夜视的上马,其他人守在这里!”
吴王渡下了军令,却没有人下马。
吴王渡刚想发火说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才想起来克烈也经常吃海鱼什么的。
白帝近卫军的情况差一些,但毕竟是北苗的精锐,想必能夜视的得有七八成。
关山的骑军就有土法子,会让那些小时候家里穷,不能夜视的吃活蝌蚪。
现在已经是春季,虽然没碰上连绵的细雨,可空气依旧湿润,连带着夜空都不算明亮。
不举火把的话连几十米的看不清,更不要说认出是哪边的人马。
可汗亲卫拿起短弓一路循着对方的马蹄声而去,这就是游牧民族的可怕之处。
训练一个出色的冲阵骑兵一两年足够,训练一个骑射手三五年也能有成效。
可终究是比不过克烈这样生在马背上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