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甲,集结亲卫,随我绕后冲阵!你们这些人,随本帅一起!”
狼兵前卫的燧发枪在油纸包好的弹药下,又面临如此绝境,打出了极高的射速,越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所有的士卒都没有再犯平时操练时的错误。
五千人的狼兵前卫犹如一个个齿轮,转起了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
又是几头战象被打成了骰子,身后的精甲像割麦子般被放倒。
确实,铅弹拿铁甲没办法,但那得是中州的铁甲,即便是中州的铁甲,在三十步时也有极大的概率洞穿。
这些野兽般的敌军在五十步到两百步这个距离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当距离越来越近时,他们的甲胄就越像纸糊的一般。
可他们也丝毫不在意伤亡,因为他们引以为豪的战象,还有十五头冲到了阵前。
但他们失算了,还没等瓦氏下令,狼兵前卫的一个千户官就带着三五十个兄弟,手里拿着震天雷冲了上去。
临冲锋前,这位千户官扭头对着瓦氏喊道。
“夫人!我叫张冲!冲锋的冲!”
他们把震天雷拴在腰间,点燃了引线,自杀一样的抱住了象腿,哪怕他们被踢的五内俱焚,有的甚至直接被踩的一片模糊。
但他们成功了,火药的冲击和四散的铁片几乎把战象给切成了碎肉,场面惨烈的让人不敢睁眼。
更让人感叹的是这上百人竟然还有一二十个活了下来。
为首的千户没有把震天雷绑在腰间,而是攀岩一样爬上了一头战象,把震天雷绑在了战象背上的座椅上。
瓦氏想了起来,他们似乎都是以前自己的族人,很早之前就和占城的战象交过手,还吃过大亏。
但瓦氏立马就暗淡了下来,自己还没机会了解这个曾经的族人,就看到还活着的十几人被淹没在敌军里。
这时候一瞬的迟疑都是致命的,瓦氏立即下令继续开火。
呼啸的铅弹瞬间淹没了那十几人和更多的敌军。
少量借着混乱冲到阵前的敌军,也被狼兵前卫的投矛之类赶了出去。
燧发枪再次开始一批批的收割敌军,但燧发枪很快就用不上了,因为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了。
而且这次不再只是几百个残兵冲到阵前,有瓦哈纳这个“太子”带着他们,士气极为高昂,他们都想着在瓦哈纳面前表现。
还足有三四千人的精甲对上五千身着皮甲,又没什么趁手的武器甚至盾牌的狼兵前卫,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泻。
而在这三四千精甲的身后还有上万大军,准备随时追杀落水狗。
又是一阵剧烈的轰响,身后那条防线被点着了。
因为狼兵前卫的士气已经开始动摇,瓦氏决不能让狼兵前卫的溃败影响到身后的友军,不然就是场灾难。
瓦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的战场毕竟施展不开,瓦氏让队伍尽可能的收缩,不断撤下伤亡惨重的百户所。
伤亡数字每分每秒都在激增,瓦氏也看到了左右两卫的推进,但左右两翼的推进更加艰难。
显然武禄王也看到了燧发枪的不足,似乎不是每把枪都有那种恐怖的射程,弓箭手被派到两翼开始不顾伤亡的对射。
吴王渡只能咬着牙命令左右两卫尽量在两百步的距离开火,虽然这样进度极慢,却能最大程度减小伤亡。
退回来的猎兵营则是用一千步的射程开始疯狂收割。
可当吴王渡绕过火场想要绕后时,血都凉了,因为吴王渡看到那些精甲身后黑压压的大军,他们是真的想彻底吃掉狼兵前卫。
这是吴王渡绝对忍受不了的损失。
军令再次一变,两翼的部队开始不惜代价的包抄。
支援狼兵前卫已经不可能了,区区几百人的亲卫,不可能救下被上万人包围的狼兵前卫。
但再次观察战场后,吴王渡发现了满者伯夷最大的疏忽。
他们几乎把所有的部队都派出来对峙,他们也根本没有和骑兵对战的经验,别说钩镰枪了,连正经的枪阵都没有。
武禄王的大纛附近竟然只有几百人而已。
只要冲破两层军阵,就能直冲阵前。
吴王渡看了一眼几乎伤亡三成的狼兵前卫,毅然决然的冲向了数百米外的军阵。
这种阵前斩将夺旗的传奇再一次上演,第一层弓箭手的阵型还没等骑兵冲到阵前就已经溃不成军。
弓箭手一般确实比步卒精锐,可一群连刀剑近战武器都没有的弓箭手岂敢用肉身阻挡轻骑破阵。
瓦氏的那几百人虽然骑术平平,只能用气势冲阵,但张三甲训练出的几十个亲卫却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颗头颅。
第一层军阵还没从骑兵冲阵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第二层军阵就再次被吴王渡破阵而出。
不光满者伯夷的军队被吓傻了,就连狼兵卫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主帅吴王渡不光谋略无人能及,冲阵也曾经一骑能当百万师。
原来那些传言还是含蓄了啊,区区数百人的松散骑兵竟能斩将夺旗。
没有什么比主帅冲阵更能鼓舞士气了,而且吴王渡还是北苗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与之相反的是满者伯夷的军队开始惊慌失措,宏大的战场上,不是谁都能看到他们的武禄王怎么样。
但谣言和恐慌却飞速的传播。
等到吴王渡真的把武禄王生擒时,大范围的溃败,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左右两翼也趁机包夹成功,把瓦哈纳亲率的一万多人包在其中。
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即便没有吴王渡和瓦氏的指挥,其他指挥使和千户们也几乎封死了这一万多人。
瓦哈纳当然不甘心,眼见就能彻底歼灭眼前这股敌人,可瓦哈纳还是当机立断,立即后撤。
朝他们的都城拼死突围,狼兵卫也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缺口,避免这些人狗急跳墙。
“让开西侧道路!放他们走!收拢各部,不许追击!进城后,不许滋扰百姓。”
狼兵前卫伤亡将近两千人,哪怕吴王渡的军令已经下达,但还是有不少人违背军令,多开了两枪才放开缺口。
吴王渡马背上放着年迈的武禄王,策马到阵前,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看到他们的王已经是阶下囚。
虽然瓦哈纳不知道吴王渡在干什么,还是迅速的逃跑,其余各部也庆幸的看着这些人竟然不趁势追杀。
“瓦氏,你带着狼兵卫收拢伤患,打扫战场,计算军功斩获,安排好战船和码头的留守,随后再进城,我带着猎兵营先走一步。”
吴王渡把杂活都甩给了瓦氏,随后朝城池进军。
守城的士卒根本没有心思守城,狼兵卫的强大击垮了他们的内心。
不少人溜号,剩下的人也几乎是被长官强逼着守城,城门好不容易升了起来,却有无数的百姓,堵着城门,想要出城避难。
而假装拜访城守的兰伯,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一刀结果了守城将军。两百多个身穿铁甲,手拿刀盾的奴仆,家丁,死士从四面赶来,夺下了南门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