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年年初,朱青山战亡的消息一传来,村里人就在猜郑氏夫妻要怎么处置朱晴晴姐弟。有人还开玩笑地说,郑氏夫妻贪财,该不会把晴丫头姐弟卖了吧?
今天这情况看来,这玩笑是要成真了。
郑氏恨恨地剜了一眼朱晴晴,打着马虎眼道:“别听贱丫头胡说,兔崽子好着呢,他是偷懒不肯干活才躺屋里的。唉,躺着就躺着吧,横竖家里也不指望他干活。贱丫头狡猾,你们别被她骗了。”
“你就说说镯子和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吧。”刘婶子快言快语,郑氏避重就轻,那只好她来提醒提醒了。
刘婶子的丈夫也是五年前被征兵走的,村里那一批征兵的人基本都回来了,只有她丈夫刘大和朱青山没回来。刘大两年前在战场上失踪,生死未卜。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在家,所以,特别能理解朱晴晴姐弟无父无母的那种艰难。
郑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这些人是百花楼的,本来是想买朱小浩,结果却相中了晴丫头吧。
夏妈妈倒是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睨了众人一眼,优越感十足地说道:“马车是我的,手镯也是我想送给小丫头的,怎么?你们村难不成还不让人家姑娘收礼物?”
“礼物可以收,不过,要看是什么人送的什么礼物了,晴丫头还小,村里帮她做个参考也并无不妥,免得小孩子家不懂事,被人骗了。”
朱晴晴抬头看去,说话的是朱家坳的村长朱学望。
朱学望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发亮,精神矍铄,眼神犀利。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郑氏,郑氏忙把眼睛看向别处,不敢与之对视。
朱学转头看向朱晴晴,说:“晴丫头,你别怕,有什么话如实说,村里自会给你做主。”
朱晴晴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村长伯伯有所不知,今天伯娘先是要把我卖给那什么姜员外做妾……”
说到这里,就听到人群里一阵嘘声,村里人都听说过姜员外的光辉事迹。这姜员外被夫人管的严,十年前姜夫人没了之后,姜员外就像开了大赦的囚徒,开始疯狂扩充后院,十年时间,竟然纳了十几房小妾了。
但是,这些小妾无一例外,没有活过一年的,所以,可想而知,卖到姜家是个什么下场。
“我拼死不从,撞墙自尽,姜家人才打消了买我的念头,伯娘没得到钱,拿了棍子要打死我,小浩为了保护我,被伯娘摔到地上,现在都还没醒来。
这个叫什么夏妈妈的,是来买小浩的,小浩昏迷了,伯娘卖不成小浩就想卖我。我虽然愚笨,但也知道被人卖掉是什么下场,村长伯伯,求您给我和小浩做主,不要让伯娘把我们卖了。”
朱学望深深地看了眼朱晴晴,他很意外,自从朱青山被征了兵,晴丫头姐弟搬到她们大伯家,就没听这丫头说过一句长话的,今天倒是说了这么多,看来语言功能没有退化。
他正要说谁也不能卖她们姐弟的时候,梁大夫走到他面前,说到:“村长,听说浩小子不好,我进去看看。”
朱学望点了点头,梁大夫也不用人引导,自己就去了柴房,他来这里给郑氏的儿子朱金贵诊过一次病,撞破过晴丫头姐弟住柴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