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嗫嚅了一下嘴唇还想要说对不起,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了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了,为了救爸爸她有错吗?保护自己有错吗?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辩解的机会。
也不用辩解了。
“滚吧!”
沈甜松了口气,匆忙起身,近乎小跑出了酒店,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的脸埋在大衣里,呼出的热气,蜷着淡淡的白雾,这茫茫偌大的城市,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她先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给凌脂报了平安,然后……她走在马路上,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陷入了一阵迷茫,这一年婚姻,她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了。
沈甜走着走着,身边停了一辆车,车里的人摇下了窗子,对着沈甜打了一个招呼:“沈小姐,去哪,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沈甜看见秦言,略略笑了笑,阴沉的天光照着那张小脸更加苍白。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还是不麻烦医生了。”
“上来吧!你现在可是我的病患。”
沈甜本能的不想去医院。
秦言似乎看出来了。
“我以前学的还是心理,双学位进修的,但因为我奶奶是癌症走的,所以我选了肿瘤科。”
“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秦言轻轻一笑:“你不需要道歉,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上车吗?不去医院,带你去我不高兴的时候,去的地方。”
沈甜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
“沈自山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沈甜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秦言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沈甜只有沉静。
沈甜点点头道了声谢,也没放在心上。
京都郊外有一处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那里有一个断崖,断崖之下有无数礁石,沿着湖泊边缘有小村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那年沈甜跟着自己的父母,去乡下,跟爷爷奶奶过暑假。
遇到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小男孩,眼睛包裹着纱布,头上也包裹着一层,一脸冷酷,模样滑稽。
他就是陆睿。那年她才十二岁。十七岁少年沉稳,正是最好的年华,可他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相处间,她发现这个男孩真是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跟旁人不一样。
可他也会因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而伤心。
那时候天真的沈甜告诉他,看不见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纯真的年岁,十七岁时的陆睿是最纯洁的白月光,他不常笑,但偶尔牵起嘴唇,就让她感到满足。
后来,沈甜再次遇到他的时候,那个跟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一模一样的人,他是陆睿,五官更加成熟凌厉,他是陆氏集团,京都的龙头企业的继承人。
他初始待她并没有那么冷漠,看着他的脸,沈甜时而会恍惚,会觉得那年的陆睿,干干净净的在心尖上放着的,是面前的这个陆睿。
她以为那段记忆在他心中不甚重要,便一直没有说,也许是他忘了。
而今看来,她一直放在心上的陆睿,似乎不是那个少时一直坐在阁楼上,静默听着他们嬉笑玩闹的白月光。
迎面有朔朔的风吹来,吹的人心口发凉,冷意散至四肢百骸,背脊生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