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村村口,人头攒动。
避难所里,摩肩接踵。
竹山村来的时候,井湾村正在吃大锅饭。
看到竹山村的难兄难弟,井湾村放下饭碗就热情迎接。
其实他们平日里并不熟,但此刻却有种患难与共,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惺惺相惜之感。
什么叫未曾开口泪先流?
看一看孙冯两位里正就知道了。
“竹山村就剩这些人了?”冯里正眼泪汪汪。
“是啊!年纪大的都没能熬过来,好多人冻死了,好多人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了……”孙里正哭得凄凉。
“你说咱当时要是信了黑河村的,该多好啊!”
“就是啊!想起一个月前,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两人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孙里正拍着冯里正的背,“老冯啊,你咋这么聪明,想起吹号角这茬哩?那个救命的号角在哪?咱可要把它好好供起来啊!”
“老孙,你那喇叭也是功臣啊!以后放在村祠堂里好好供着!”
庄里正:供你奶奶个腿!
……
黑河村村民没去外面凑热闹。
反正避难所就建在那里,场地交给他们,他们要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黑河村不掺和。
不是他们不热情,而是最近确实累坏了,他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吃过晚饭后,大家在祠堂门前集合。
“乡亲们,如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红枫村今日也敲锣了,其他村不用说肯定也一样,只是隔得远,咱听不到而已!”里正声音里充满无奈。
竹山村本来有七八百人,如今只剩三百出头,其他村估计也一样。
虽说不欠他们的,但想到那么多条人命,心就不由自主揪成一团。
“里正,避难所就只一个,井湾村和竹山村已经把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再来人也没地儿住了。”
“咱不是不想救,是实在没那个能力了!”
“要是再来一个村,避难所里面不是人叠人了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突然,城门外传来“呜呜呜”,“滴滴嘟嘟”的声音。
这不是冯里正的号角和孙里正的喇叭声吗?
难道外面出了啥事?
自从下雪后,黑河村就没有安排人在城墙上值守了,所以对于城门外发生的事,他们都不得而知。
“难道是两个村抢地盘打起来了?”
“这种时候,不会还这么不懂事吧?”
“走,去瞧瞧!”
厚重的城门打开了,冯里正和孙里正站在门前。
“咋了?又吹吹个啥?”里正没好气道。
“哥,你快看!”冯孙二人让开身子。
黑河村人惊呆了。
城门口,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
这些人背着行囊,抱着娃娃,从头到脚全是雪,像是从雪堆里爬出来的,脸都看不见了,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鼻孔眼。
勇士啊!
这么深的雪,他们就这么硬蹚过来了?
“你们是……?”里正满脸狐疑。
“庄里正,我们是金桂村的。”为首的瘦高男人说。
金桂村?
一听到这三个字,黑河村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