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翻完资料,震惊不已,那两个小孩口径完全一致,无父无母,七月和九月出生的,没有办法才出来乞讨,第一次抢钱,真的是没见过那么多钱,才做错事了。
他当时觉得可怜,甚至动了想收养孩子的想法。
可是这份资料上,这两个孩子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几个孩子陆陆续续凑在一起,专门乞讨,偷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些年在乌坝村,偷鸡偷钱偷粮食,村里人人喊打,几人才搬出村子,不知所踪,后来乌坝旅游业发展,几人就在客车站找生面孔乞讨,有时遇到钱多不防备的,也会抢。
更为夸张的是,几人的行踪固定,像是商量好一样,不同的乡镇,去不同的人,每个地方的居民都以为这些孩子是本地长大的可怜人。
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14岁,却有组织有纪律,才更让人胆寒。
叶祎绫不自觉攥紧了手指,沙哑着嗓音:“我可以和他们谈谈么”
周聿捏着她手,不时轻吻,像是安抚又像是缓解自己的不安。
李正看完资料已经软在桌子上,第一次抢劫和多次抢劫的组织,不是同一个性质。
李正连忙开口:“可以可以,小胡快去带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被民警带过来时,都垂着脑袋,瘦小的身影站在灯光下,狼狈落魄。
穷,不是一个人作恶的借口,但可以给别人一个宽容的理由。
凭心而论,如果没有周聿,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叶祎绫或许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们去少管所,或许会因为心软,当作无事发生。
他们确实很可怜,但叶祎绫对他们的感情只限于同情,她不会追究那些钱,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十几岁的少年枯瘦如柴,面色死寂,更小的一个,像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掉眼泪。
叶祎绫想到的,全是周聿。
他小时候会因为做错事被人抓到警局吗,也会害怕到哭吗,会的吧,毕竟有谁生下来就是冷情冷意的呢?
叶祎绫想到周聿刚回京港那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连比他小几岁的少年,都比他高的多,也壮得多,白白净净的,有几个稍小的甚至带着点婴儿肥。
有次在梁佑则拿到了某着名球星签过名的足球,一群人在梁家踢球,梁老太太本是好意,特地邀请了周聿,想给这个孩子一点体面。
那个时候的周聿,或许也是想融入他们的,跑前跑后,替他们捡球,甚至会带着笑意,有几分谄媚。
没想到踢完球后足球找不到了,有几个不知道周聿身份的人一口咬定是周聿拿走的,理由是
“他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我在维港的舅妈就说过,他们家之前的菲佣,黑黑瘦瘦的,手脚就不干净”
“下次出来玩就不要带佣人的孩子了”
有几个知道周聿身份的,也不辩解,毕竟终元区出来的,手脚不干净也正常。
周聿只是冷冷看着,面色死寂,没有被冤枉的不甘,更没有难堪,像是与他无关,正如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
很久,周砚轻几人才带着足球姗姗来迟,说是很喜欢那个球星,带出去拍照了。
后来,周聿似乎没有出现在任何聚会之中了。
思绪回笼,面前的少年还在一言不发的站着,叶祎绫平复了下情绪,放低了声音:“你们俩先坐下吧”
周聿感觉到她的嗓音不稳,亲了亲她的指尖,眸底一片幽深:“乖宝”
叶祎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握紧他的手。
周聿轻扫一眼宋泊,宋泊立刻带着几人离开,小胡还想说什么,就被李正掐了一把制止。
等人走后,周聿将叶祎绫搂进怀里,安抚了亲了一口,声线温柔:“我来问”
面对少年时,周聿面色冷硬,声音也带着不耐:“抢钱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