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昏暗,丝毫没有一点生气,彷佛把人困在一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
叶祎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右手被握着,周聿坐在地上,额头埋在床边,身边亮着一盏月亮灯,暗暗的。
叶祎绫不由黯然,她竟然没发现,这个房间唯一一盏灯,就是这个月亮灯。
叶祎绫动了动手指,周聿立刻抬起头,握着她的手轻吻,嗓音沙哑:“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叶祎绫扯出一抹笑,握了握他的手,嗓子有点疼,她还是努力说了一句:“没事”
周聿立刻开口:“你别说话”
叶祎绫抿唇,看了眼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周聿立刻解开,递给她。
叶祎绫打开他的列表,看到了他给自己的备注【月亮】
叶祎绫压下酸涩,打字
【肚子不舒服,抱抱】
她也挺生气的,可是她对周聿狠不下心。
他昨晚每一个字,都血淋淋的撕开了两人一直不敢谈及的真相,她以为周聿的冷漠,都是他曾经的克制。
她没办法对周聿生气,她对周聿的死心塌地,归根结底是因为周聿在意国对她的相救。
可周聿却能因为那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对她舍命。
她甚至好奇,她值得吗?
周聿浑身带着酒气,将桌边的红糖水递给她,哑声:“先喝口水,我去换个衣服再来”
糖水还冒着热气,温度正好,叶祎绫抿了一小口,嗓子有点疼,她叹口气,放下杯子。
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药味,脖子上还带着一点滑腻。
一个人气到极致会失去神智吗?
叶祎绫没看到自己手机,还好她提前发了消息,告诉叶呈谨她不回家,否则这会儿电话都接不了,肯定会出事。
床头的月亮灯静静亮着,隐约可见柔和模糊的光影,叶祎绫靠近几分,发现灯的背后有一圈剪影。
一轮弯月,一只红眼兔子挂在月尖,去抓一个圆圆的小球。
灯的下面,挂着一块玉佩,是那串佛珠上面的。
叶祎绫眸底带了点意外,却不觉得震惊了。
这是她绣给周聿的毕业礼物,他不愿意收,所以她扔了。
她当时以为,周聿是真的不喜欢她吧。
周聿进来时,就看到她歪着头,和月亮靠在一起。
叶祎绫见他进来,指了指灯上面的剪影,对他伸出双手,笑得乖软。
周聿垂下眼,抱着她进了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解释:“手帕被我弄丢了,对不起”
叶祎绫想说话,开口就觉得嗓子疼,又摸出手机开始打字
【没关系。我再绣一个】
周聿左手抱着她,右手替她揉着肚子,眼睫半垂,盖住眸底暗涌:“乖宝不想问我什么吗?”
叶祎绫诚实摇摇头。
不想知道了,他想告诉再说吧。
吻落在他的锁骨,轻描淡写的一吻。
【你别放手】
周聿目光微颤,身形僵了一瞬,忙将她拥紧,下颌轻蹭她的发顶,温柔又眷恋,语气沉重
“不会”
“不会有下次了,对不起”
叶祎绫闭眼假寐,怎么都想不通周聿为什么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现在不怀疑周聿的喜欢,他清醒的时候,眼里都是她,温柔又深情,可他失控的时候,狰狞又阴鸷,眼底满是苍凉,他是真的想放弃自己。
人格分裂?
应激反应?
还是他本身就在放弃与坚持之间摇摆不定呢?
她想不出来,周聿平时太正常了,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
周聿的体温总是偏高,掌心也带着炽热,叶祎绫并没有肚子不舒服,却被他揉的生出了几分困意,缓缓睡了过去。
周聿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顺着背,眸色幽沉,等她呼吸平稳,周聿才抽出胳膊。
周聿俯身,极为轻柔的吻了吻她发红的脖颈,嗓音颤抖:“对不起”
周聿替她涂了一遍药膏,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宋泊和林钟坐在客厅,两人都面色冷凝,许央年在一旁工工整整写下注意事项,将钢笔别回口袋,甩了甩未干的墨迹。
周聿从楼梯拐角处下来,宋泊林钟忙站起身子“聿哥”
周聿睨了一眼宋泊,眼底毫无温度,宋泊愧疚不已,垂下眼。
许怏年将纸张递给周聿:“还好只是软组织受损,自行恢复就好。外敷药一天擦五六次,口服药一日三次,饮食注意的都写在上面,尽量少说话,三天就能恢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