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尧语气难得温柔，字字落在凌皓辰心尖。

想到母亲看向自己时充满希望和疼爱的眼神，凌皓辰闭上双眼，慢慢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凌皓辰知道，叶晚晴对自己疼惜到骨子里。哪怕母子俩在凌家的境遇再艰难，叶晚晴依然乐观，每天都会逗凌皓辰开心。

叶晚晴努力给凌皓辰最好的照顾，却从不要求凌皓辰必须要讨好什么人，哪怕在测出无灵力时，也只是微笑安慰，告诉凌皓辰会有适合他的另一条路。

但凌皓辰也知道，每晚当叶晚晴以为自己睡下后，就会卸下白天乐观温柔的面具，转而被满面愁容取代。

叶家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而断绝关系，凌府传出去的消息被拦断，甚至自己身中剧毒无法缓解，连亲生儿子凌皓辰都得不到最好的照顾。

叶晚晴做母亲前也是活泼开朗的女孩，畅想着自己的宝贝被捧在手心、快快乐乐长大，没想到识人不清，凌皓辰还要反过来照顾劳累的她，三岁孩子懂事得让她心疼。

听着叶晚晴的死被两人轻描淡写带过，听着凌坤谈起曾经爱过又背叛过的女人不带一丝留恋，听着两人肆无忌惮地谈论叶晚晴死得可惜，凌皓辰终于忍不住了。

“爹，我要报仇，我要自己报仇！”凌皓辰稚嫩的嗓子发哑，双眼猩红地看着眼前“恩爱”的夫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我知道，小辰乖。”看出凌皓辰状态明显不对，南尧弯腰把安衍放在地上，立刻抱紧有些走火入魔的凌皓辰。

“乖，我们一定会报仇的。小辰先屏蔽心魔，不要让仇恨操纵你的心。”南尧一边用妖力舒缓凌皓辰紧绷着的身体，一边轻声安慰小少年千疮百孔的心。

纵使以前就对凌坤充满怨恨和不满，但凌皓辰没有亲眼所见，终究还是有所保留。

直到看见凌坤知道真相后依然漠视的嘴脸，凌皓辰终于忍不住爆发。

南尧把凌皓辰搂在怀里，任凭小脸浸湿衣服，轻轻拍着小少年单薄的肩膀。

想着凌皓辰迟来的一声“爹”，南尧有些心酸，小辰子到底是被伤了多深，才能在自己亲爹面前崩溃地喊其他人爹。

安衍也是第一次见凌皓辰啜泣，往日云淡风轻、淡定自如的男孩终究在亲情面前受挫。

仰视着凌皓辰颤抖的小身体，安衍恨不得自己一口气长到一米八，那样就可以像爹爹一样抱抱哥哥，安慰如同迷路一般的凌皓辰。

向自己的短手短脚妥协，安衍小手拉住南尧的衣角，顺着妖王的大腿往上爬，直到小脑袋从南尧背后探了出来。

正在和心魔斗争的凌皓辰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团子吓一跳，对上安衍担心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心软。

捏了捏安衍笋尖般的小指头，凌皓辰偷偷把眼角的泪珠抹掉，尽力扬起微笑。

就算娘亲不在了，他还有懂事又体贴小汤圆，还有一个不着调却又关心自己的妖王爹。

“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平复心里翻涌的仇恨，凌皓辰尽力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魔，向担忧的父子俩提议。

“不是要报仇吗？”南尧扬了扬眉，还跃跃欲试地拿出自己的玉骨扇，刚才脸上的心疼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带上兴奋的笑。

“我自己会报仇。”凌皓辰看着和刚刚安慰自己判若两人的南尧，悲伤的心情被冲淡了许多，“爹，我们回家吧。”

“哎，好。”听着凌皓辰难得的认可，南尧膨胀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

这才对呀，他不喜欢刚才那声带着绝望和无助的“爹”，这种带着气急败坏和无奈的语气，才适合喜欢板着脸的小辰子。

南尧捏了捏凌皓辰的脸，把背后的安衍也抱在胳膊上，“走，爹带咱们的俩宝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