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从温叶庭的背上挣脱下来。
“不管是哪儿,你都别动,我背你回去。”温叶庭柔软说道,“如果还有下次,让我来做。”
听到这话,她愣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她已经孤身一人习惯了,从未想过什么是依靠,也从未奢求过。
见她没再反抗,温叶庭便扶她上背,稳稳地往前走,“手臂还疼吗?”
她把手靠在温叶庭的肩膀上,看着他有些出了神,“不疼,我来时路上顺手采了药草,刚在庙里已经敷上了。你怎么会来?”
“我今日路过外贸司时,发现比起往常兵力大增,许是从哪里调动来此。我心生疑惑,便跟踪了主司,见他一直未出,我还以为自己多虑了。结果我正欲离去之时,出来十几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可从走姿体态来看,却是官兵,我就跟着他们到了兴隆客栈。直至亥时,他们仍未动静,我就离开了。后来,我回到客栈后始终觉得不对劲,翻到屋顶想着再观察一下兴隆客栈,就看到有官兵往那边去,心想恐怕出事了,半道上遇见了朝颜姑娘,她说你出事了,我就来找你了。”
“原来那主司早就给我下了埋伏,就等着我往里跳呢。我是说一个外来的商队从哪喊来这么多打手。”
“所以你这次是去干嘛?这么危险你还孤身前往。”
她正犹豫是否应该坦诚告知,温叶庭柔声问道:“怎么不说话?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她想了半晌,听到花间在说:“告诉他吧,温叶庭虽是豫都皇子,但他不是那种利益熏心,会纵容这等旁门歪道的人。”
于是她定了心来,“你听说过断肠草吗?”
“有所耳闻,据说有的断肠草食用后可致人于死地。”温叶庭不解,为何花间也提到了断肠草。
“没错,但有的断肠草一旦沾染上会让人极度兴奋,逐渐产生依赖性,进而无法自拔。”
她望着温叶庭的后背,接着说道:“前几日,我们发现有一支商队运送了一整箱断肠草,便一直隐蔽着在暗中调查此事。今日却又发现一支商队与先前情况相似,于是怀疑这外贸司恐与毒物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便想去他们落脚的兴隆客栈一看究竟,没想到他们早有察觉。”
温叶庭大惊,这不就是韦筠先前所说的吗?看来秦都药乱根源确是在锦云城,而这交易仍在进行。
他想了想,决心说道:“韦兄是秦都人,他曾告知我说秦都近来确有毒物作乱,想必就是这个。”
听罢她心一颤,整件事情已经昭然若揭,只要找出这背后之人即可。
那这背后之人是谁?会是豫都吗?
可看温叶庭的样子,他好似对此毒物不甚了解,看来他应当不知豫都是否参与其中。那如果他知道了,他会站在哪一头呢?
温叶庭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那你们找到证据了吗?”
她回忆了下,“哦,我们唯一的证据是当时从那支商队处带走的一根断肠草,不过这种来路不明的物证,能派上用场吗?”
“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要看怎么用。”
她兀自点点头,心想如果把这个东西交给无上皇,不仅能够助秦都解决毒害一事,自己也不用再冒险。
于是开口问道:“韦大哥现在在何处?”
温叶庭吃了一惊,她怎么突然问起韦筠,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韦筠的身份?故作轻巧地反问道:“找他干嘛?”
还好她急中生智,回道:“韦大哥是秦都人嘛,自然是请他帮忙把这东西送回秦都咯。”
温叶庭松了口气,这句话倒也点醒了他,想着若是能让秦都差人来开诚布公地处理此事,那花间也不必再深入险境。于是应道:“行,那我先送你回去,再去通知他。”
她“嗯”了一声,却也担忧不知秦都能调查到哪个地步,假设这事豫都不知情倒也还好,可若是豫都才是真正的主谋那就麻烦了。
其实她心里十分清楚,从百年前那场大战来看,此事与豫都绝对有所关联,可此时的她也心存侥幸,不希望温叶庭与韦筠站在对立面,不希望自己亲眼看到那传言中尸横遍野,两败俱伤的场景。
若是能阻止这场战争,就好了。
她心乱如麻,看着那不见一颗明星的夜空出神,缄口无言。
后将她送回住处,温叶庭便赶回芙蓉客栈。那时他以为,只要秦都加以干涉,那花间她们的危险也就少了几分,他满心期待他们今后的路将是康庄大道,却不知又掉进另一个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