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也在一旁帮道:“可以一试,总比现在这花枝被剪秃了,一眼就能看出突兀的好。”
婢女妥协道:“行吧,那你们动作麻利点,玉夫人午梦后通常会来此赏花品茶,离此时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众人便开始行事,弄得大汗淋漓,一炷香的工夫,已完成得相差无几。那婢女一看果真令人心旷神怡,更显诗情画意了。
这时玉夫人身着轻裳罗衣,正气定神闲地往这边走,众人便一齐行礼。
玉夫人走到花圃跟前,花容一动,指着那花圃问道:“这是为何?”
那婢女见她语气温和,便答道:“今日御花台依惯例前来修剪花枝,特地为夫人设计的。”
“甚好!果真是巧夺天工啊!谁出的主意?”玉夫人喜悦得一边四处看看,一边问道。
阿婉欣慰地看了一眼她,正要开口,这时周小小却说道:“玉夫人,小女不才,是我先行修剪的,后来阴差阳错便成了这样。”
玉夫人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问道:“你好像有些眼熟,你父亲可是礼部尚书?”
“正是,夫人好眼力。”周小小恭敬回道。
“不错,有其父必有其女。今后你就专门负责我这边的花圃吧。”说罢便起身往庭院中走去,那婢女也一道离开了。
待玉夫人走远,江宁忍无可忍,怒道:“周小小,你可真是心术不正啊。先前你诬陷我也就罢了,如今又来抢石径悠的功。我倒要看看,就你这种绣花枕头,若是挑起这大梁,是怎么变小丑的!”
周小小正欲反驳,却想到自己又的确不擅花艺,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岂不难堪。
便没有搭理江宁,转向她轻声问道:“石径悠,下次你同我一起来玉夫人这里如何?”
她心里想,“今天我倒要收拾一下这小姑娘不可,多谢花间给我机会。”
于是轻轻一笑,答道:“不可。周小姐,我石径悠这人没什么优点,但贵在尚有自知之明。私以为这梁子我挑不起,便也就不挑了。何况我对争名逐利之事并无半点兴趣,也就没必要作茧自缚了罢。”
周小小见她这样说,气得怒发冲冠,扭头便走。
江宁在她身后笑得前俯后仰,一边说道:“诶,你们看到了吗?她脸都绿了,没想到她也有吃瘪的一天。小石头,看不出来,你这指桑骂槐的功力可不浅啊。”
“诶,怎么就是小石头了?”她无奈地问了一句。
江宁用肩膀撞了一下她,“你看你,说话像个石头那般强硬,做事也像个石头那样掷地有声,刚好你又姓石,小石头,贴切得很。”
她戳了一下江宁的肩膀,将靠着她的身子挪开,高声地说了一句:“难听!”
众人跟着笑了一下,回御花台了。
日薄西山,清客又想起白日偶遇的那个乞丐,分明就是当初替王妃送信给她的那人啊,可他为何一看到自己便支支吾吾,一言不发呢?
他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若是放任不管又觉于心不忍,清客便决定独自前去将他带离锦云城,以免人多招眼。
清客回到清晨那个巷子口,只见那乞丐躺在那里仿佛已奄奄一息,碗中讨来的铜板却也不见踪影了。
她上前扶起他来,那乞丐见又是清客,惊惶失色,张开嘴来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这时清客才知他已被拔掉舌头,心中满是忿恨与怜悯,又试图拉着他的手助他起身,却发现他的手脚筋也被挑断了,只得放弃。
那乞丐便顺势坐下,奋力咬破手指,靠着一旁的墙壁,用血在墙上颤抖着无力地写下两个字“快逃”。
清客顿觉处境岌岌可危,便起身正欲离开。却见这巷口与巷尾均藏匿着一群身穿夜行衣,蒙面持刀的人,正是那影衣卫,为首的便是陶玄驹。
他一声令下:“留活口!”众人便一拥而上,将那巷子围得水泄不通,而清客与那乞丐在他们中间,已无路可退。
清客心想此刻只能浴血奋战了,便抽出袖剑,与之搏斗。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清客便已筋疲力竭。
她跪倒在地时,背后挨了重重一刀,两眼发黑便晕了过去,恍惚间好似还看见那乞丐被乱刀砍杀,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睁着血红的眼望着那凉如水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