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染冬差点再次落泪,看了看周围几个偷偷摸摸看来的宫女太监,染冬硬是忍住眼道:“既然娘娘找我,我便去娘娘跟前回个话,等娘娘歇下了,咱们再说。”
剪秋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拿出帕子递给染冬道:“先擦擦,再去见娘娘。”
道过谢后,染冬接过帕子细细擦过眼睛和脸颊,这才深吸口气,缓步走近正殿,剪秋也跟着走了进去。
“染冬姐姐出什么事情了么?我瞅着像是哭过了。”
“没听说啊,不过,上午染冬姐姐在御膳房打了一碗燕窝羹,不知是不是受了罚。”
“说什么呢!凭着染冬姐姐在娘娘跟前的脸面,莫说一碗燕窝羹,就是一盏琉璃杯,娘娘怕是都不会责罚姐姐的。”
几个小宫女淅淅索索的小声议论着,染冬和剪秋已进了内室,宜修此刻正卸了妆,绘春帮着通头发,染冬上前直接跪在她身旁。
宜修这才低下头看去,缓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去见妹妹了吗?可是有什么不好?”
“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染冬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宜修轻轻摆了摆手,屋里伺候的嬷嬷和守在内门口的小宫女都退到了门外。
剪秋虽奇怪,却也知道染冬年纪虽不大却是个稳重的,既然她如此作态,便必是有重要事情,便走到门口将门外守着的宫人都打发了,让江福海这位大总管看着门。
“行了,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有什么话便说吧!”宜修让绘春将染冬扶起身。
染冬这才站定道:“娘娘是知道我来历的,我祖上世代行医,我这点小医术,也不过是家中所学的点皮毛,今日见我妹妹,细问下才知道,她却是得了我家医道真传,尤其是跟着我叔父做了几年游医,我叔父算是家族另类,喜好偏门杂症,极善妇科,她也耳濡目染下,很是有些本事,我考了考她,她讲的方子药材,比之御医还要精妙几分,娘娘,您看是不是让我妹妹过来,帮着调理调理身子?”
“哦!竟有如此天分?”宜修眼前一亮,随后,又疑惑问道:“她若如此出众,怎地会入宫?”
“我这妹妹天分不俗,可命却不好。”染冬缓缓将家中的事情说了,剪秋和绘春都不由的长叹一声可怜,却不想,染冬道:“虽说命运飘零,不过能让我们姐妹重新遇到,这是我们姐妹的福分,我如今在娘娘面前伺候,便想着,不若让妹妹来给娘娘也瞧瞧?也算给娘娘进份心力。”染冬还是未将妹妹的大话说出来,想着,若是事情能成自然好,若是妹妹没治好娘娘,也不能让妹妹受了责难。
宜修沉吟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染冬,你们姐妹感情真挚,我倒也不想阻拦。既然你妹妹有这样的医术,那就让她过来,帮我调理身子吧。”
染冬心中大喜,连忙感激地跪倒谢恩:“多谢娘娘赏识。”
宜修招了招手,示意染冬起来:“好了,你也别跪着了,”朝着剪秋道:“去通知内务府,把染冬妹妹送来,给你们打打下手,便让染冬好好带着她。”
剪秋领命退下,染冬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妹妹是否能如她所说,帮宜修调理身子。但是,她又深信妹妹的医术,既然宜修信任她,她也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第二天,茹嬷嬷便中午到了可采的住处,笑着道:“恭喜你了,被景仁宫挑中去当差,以后啊!保不齐还要求着可采姑娘提点呢!”
几个刚准备晌午休息的小姑娘也纷纷凑上前来恭喜,叽叽喳喳的求着可采提携云云,可采依旧保持着平日的平淡道:“哪有嬷嬷说的如此,我不过去做个小宫女,能不能见着主子都说不定,不过,茹嬷嬷自我进宫便多有看顾,将来必是要报答一二的,几位姐妹也别着急,都是伶俐乖巧的姑娘,指定能有个好出路。”
又寒暄几句后,茹嬷嬷这才道:“闲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可采姑娘便跟嬷嬷走吧!嬷嬷送你去。”
“那衣裳铺盖可要拿去?”可采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有些不确定的问。
“瞧姑娘说的,景仁宫自与咱们这不同,到了那,都会给姑娘重新配齐的,姑娘放心,只收拾些贴身用的即可。”茹嬷嬷笑着道。
可采回到大通铺自己的位置上,随意打了个包袱,便跟着茹嬷嬷在一众羡慕的注视下离开。
景仁宫中,染冬边整理着药房边思绪飘忽的等待着,直到有小宫女跑来说,娘娘找自己,染冬这才放下手里的药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宜修正坐在主位上,打量着下头才十岁左右的可采,看起来比染冬还要精致些,眉眼秀美,气质清雅。宜修见到她,顿时感觉心情明朗了不少。
“叫什么啊?”宜修皇后的声音沉稳从容。
可采依照规矩缓缓道:“奴婢唤可采。”
“嗯,名字不错,便依旧叫这个吧!”宜修看了眼正站在门内一侧等待的染冬道:“行了,你妹妹如今就在你手下打打杂,也让院子里的奴才们认识认识,别被欺负了去。”
江福海站在皇后身侧,讨好道:“这小丫头一来,便得了娘娘青眼,咱们谁敢欺负她。”
“快起来吧,来我身边,让我细细瞧瞧。”宜修皇后招招手,可采随即站起身,走过去,就听宜修皇后继续道:“瞧着这孩子单薄的很,衣着头饰什么都给多填补些,剪秋,你带人去库里翻些合适这孩子的,给她好生打扮打扮,也让染冬放心。”
“是,娘娘。”剪秋心领神会的将屋里的下人打发了,只留下染冬在屋内,江福海笑呵呵的站在门外等着。
染冬走到可采身边,轻声嘱咐道:“去给娘娘号脉,如今,便是你显本事的时候。”
可采笑着点点头,自信的探向宜修皇后的手腕,细细感应一番后,可采低声道:“娘娘经常感到乏力、头痛和气短,同时还有胸闷、心悸等症状,应是肝郁、血瘀、气滞、肾虚所致。”
“可如何保养?”染冬急急问道。
“这个倒是好办,只需行针服药即可,若想再次孕育子嗣,待身体好转后,我再开上一剂适合娘娘的坐胎药,便能如愿。”
可采眼中的自信之色,让宜修满是惊喜,她原本都对再次有孩子绝望了,没想到,如今倒是有如此契机,赶忙问道:“身体调养需多久才能好转?”
“若有上等药材,三剂便好!”
可采的话,惹得染冬噗呲笑了出声,见宜修皇后看来,染冬忍着笑道:“娘娘不知,我那叔父生前治病,犹喜如此说话,乡间人称郑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