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及时道歉,宋南絮便也不再计较。
张翰维叹了口气,“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宋姑娘怎么就觉得这里头有隐情,又是怎么怀疑到吕兴旺身上?毕竟他可是茶园最尽心的人。”
宋南絮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我并未有这么大的怀疑,偏巧今早又遇上人埋藏这些焦土,烧的地有那么大一片焦土,何必要将这一点焦土单独埋起来?只能说这些土上比其他地方的土多了些什么。
只是当时隔太远,我未能看清对方,只瞧见对方穿了靛蓝色衣袍,没挽女子的发髻,便推测是个男人。
下山后,我趁着给大伙分发绿豆汤,悄悄比对了一圈,园里一共只有四人穿了靛蓝色的衣裳,其中有两人是女子······”
说到一半,众人侧目到尹万利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件靛蓝绣花边的凉衫······
尹万利一阵面热,结巴道:“宋姑娘上山的时候,我还同吴管事在山下呢!”
宋南絮笑了笑,点点头,“正是,尹管事一直在帮忙打点熬制药剂的准备工作,不曾上过山,所以便只剩吕兴旺。
第一,他身量和衣裳都吻合。
第二,他熟悉茶园,才能绕小路避开众人耳目。
第三,他表现实在是异常,按理说他早知道这茶园烧成什么模样,今日得知我只能救活一半的茶树,人竟然晕了,实在有些反应过度,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到他身上。”
是啊!
茶园情况如何,没有人比吕兴旺更了解的,何至于此?
事实摆在面前,张翰维不能不信,面色郁郁。
“不过这仅仅是我个人揣测,若想知道实情,还是等您亲自过问吕家老爹!”宋南絮抚了抚耳畔的碎发,没将话锤死,毕竟再怀疑也只是怀疑。
“没错,是我!”
苍老的声音伴着夕阳投进室内。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拄着木棍颤巍巍的立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一脸愁容的吴管事。
吕兴旺扔了手里支撑的棍子径直跪在张翰维面前,抬手便往自己面上招呼两巴掌,原本灰黑的面颊迅速涨起诡丽的红晕,“老爷,我实在是对不住您,辜负您一番信任,将这茶园毁成这样······”
张瀚维刚想起身扶人,听到此话又颓然坐下,半晌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真是你做的?”
“是!”
吕兴旺佝偻着身子,无力的垂头应下。
看着以往替自家茶园操劳半辈子的老者,张翰维眼底的失望如潮水般漫出。
“我自问待你如旁人不同,你······”
“老爷待我没话说,我······是邪念滋生,走了错路,如今我死都无法弥补茶园,死有余辜。”
想到这些年自己精心打理的园子,又被自己毁于一旦,吕兴旺心如钝刀割肉,眼圈再次红了。
“那你为何要掩埋那些焦土?上头是真洒了桐油?”尹万利捂着腿上的伤口,有几分没好气。
今儿若不是为了保他,自己也用不着受这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