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并不浓烈,洋洋洒洒下来,是淡淡的温热。
洛风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局促。
人不论到了哪里,总是要求认同,求温暖,求一块热土。
在白玉湖自是水深火热,而这儿,是他在波诡云谲的太安城里,可以放下所有防备与猜疑的一块清净之地。
洛风努了努嘴,最终却是看向柳如一,“嫂子,真是辛苦你了!”
众人有些意外他犹豫半天竟是这么一句话,不由笑了笑。
柳如一报赫道:“不辛苦,应该做的,我和夫君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在洛风看来,柳如一完美地展现了贤良淑德该是什么样子。
千里寻夫,在这个时代需要莫大的勇气,何况还是一个新婚之夜把自己丢下不管的荒唐夫君。
而在女子本分之事上,她像人生信条一样坚守,没有一丝丝自己的骄傲。
在她眼里,白子虚就是她全部的天空。
只这一点,不论是盛兰还是洛雪,都是做不到的。
“小风,你是如一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先生,我们夫妻当共同敬你一杯!”
白子虚拉着身旁的柳如一起身,十分认真地摆开了架势。
洛风笑了笑只好站起来,端起了酒杯。
盛兰这时开口,“小风,让最近太安城里讲课最受追捧的白先生敬酒,要是说出去,你少不得要被书生学子骂几句何德何能。”
“真的?子虚怎么不告诉我这个先生,我好去看看我这个弟子讲课讲的怎么样,别辱没了师门。”
众人一阵轻笑,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盛兰总是有这种敏锐,随口一句话调动气氛,却又丝毫不落痕迹。
洛雪看着弟弟洛风谈笑风生,眼眸渐渐有些湿润。
在座之人,没有谁比她更懂洛风从小到大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难。
以前的他,天地只有那一间寒酸小院,现在的他有了一间三进大宅,有朋友,有修为,有遇事可为可不为的底气。
作为姐姐,她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自身命运悲惨的惆怅,不由散去了几分。
众人都不再拘束,开始把酒言欢。
一切如同寒冬腊月里温好的一壶酒,因为屋外的漫天飞雪,变得无比温热,醇香,暖人心脾。
......
用过饭不久,白子虚就动身赶回书院。
他最近已经不在书楼抄书,而是开始讲课。
讲的并不是在什么巨人的肩膀上再搭梯子的圣人之言,而是讲自己的悟道心德。
这些天一直在讲的一个课题是“天下无心外之事,无心外之理。”
在书院讲课,有些类似于公开课,只要愿意听的,挤得上位置的,都可以去听,听的过程中遇到不解之处也可以举手发问。
洛风听盛兰说及此事,便多问了白子虚几句,心中暗暗记下抽空去听听。
三人又多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离开。
盛兰临走时说,回去就尽快挑好几个丫鬟小厮,让他们晚饭前赶过来。
不等柳如一推辞,洛风就主动应承了下来。
洛雪和盛兰来时同一辆马车,回去自然一样,洛风则是习惯了坐十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