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学生有一不解之处......”
是子虚在讲课,洛风扫了一眼院门,已是人挤人,从那儿进怕是没什么希望。
他环顾一圈,见周围人不多,一个旱地拔葱,飞进了院内,落在了人群中。
“这位仁兄真是好学,挤不进来竟然爬墙也要进来听,佩服佩服!”
洛风讪讪笑了笑,冲扶住他的学子拱了拱手。
“先生说,至善求之于心,然天下诸事若只求于心恐善难尽。”
“心即理,天下万物万事,皆出本心,方有善恶。”
“如事君之忠,事父之孝,事友之诚,其间自有理存,不得不尊。”
白子虚神采飞扬,负手立于台上,等那提问学子讲完,方才朗朗道:“此言所蔽日久,试问若事君不忠,自向君上求一个忠的理;若事父不孝,自可求之于父,得一个孝的理;交友、为夫、为官等等之理,皆在本心。”
“此心如明镜,无私欲之蔽,无须外物增减,即可事君忠,事父孝,事友诚,因此只需问心,求一个心无私欲,即为天理。”
提问学子长长作揖,“学生受教了。”
台上台下一片热烈,洛风怕是这乌泱泱的人群中,唯一一个听着听着就思绪飘飞的人。
没办法,学生时代死去的记忆又活了过来。
一双双为了真理而求知的热切眼神十分感染人。
不论哪个时代,社会进步,文明光辉,还有人性的解放,总是要靠这样的眼神,一点一点拨开层层雾霭。
快到午饭的时辰,上午的课总算是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台下的洛风也就浮出了水面。
白子虚正在台上收拾讲稿,瞥见洛风,微笑着冲下台来。
“小风,我知道你要当驸马了事多,但今天中午你必须陪我回家吃饭。”
“你是不知道,自打上次小聚,我已经几天没吃肉了。”
白子虚一把搂住洛风的肩膀就开始抱怨,“偏偏如一还不站我这边,二对一我说不过。”
“你再不管管光明,我可就要成和尚了。”
洛风忍住笑,打趣道:“不对,我记得你不是去敲过三年木鱼吗,怎么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
“那能一样吗,我那时一心想的是问道,现如今我心中已有道。”
两人说笑着往家赶。
“老白,待会我会说光明,可是一定没啥用处。”
“啊......为啥,光明会不听你这个哥哥的话?”
“在同乐客栈你们刚认识的时候,光明没有不许你吃肉吧。”
“那确实没有,是从那日小聚之后才有的。”
“光明是觉得,你和嫂子已经是如我一般亲近的人,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人,要是吃肉,就跟他自己吃肉一样。”
白子虚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你还是别说他了。”
洛风拍了拍白子虚的肩膀,“老白,你离和尚可是差的远,要是嫂子不在,你说这话倒能有些底气。”
白子虚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追上去笑骂道:“好你个洛风,你别跟着我了,中午没你饭吃!”
两人刚出书院没有几步,方才下课的学子们见到白先生纷纷停住行礼,却见自己无比敬重的白先生与一个少年嬉笑打趣,心中不免生起疑虑。
这对先生无半点敬意的俊秀少年是谁,怎能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