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看着可是有些过分了,不知者无罪,再说也确实是我荒唐了。”
“或许是因为觉得欠你太多,看不得你再受气。”
“哈哈......若说受气的本事,整个太安城我也是翘楚。”
“不能因为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就理所当然,如一要是听说了,说不得晚上不准我进房。”
“你拉倒吧,嫂子何其贤良,作不来这种悍妇。”
“怎么样......当了驸马以后,听说平宁公主身子不大好。”
“你这话就不该问。”
“呃......要是不问,岂不显得我对你漠不关心,如一可是关心的紧,说对你这个救命恩人亏欠太多,想帮忙又怕添乱。”
两人出了书院,朝着新宅的方向,一路闲聊。
“老白,你所向往的道到底是什么,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白子虚想了一下,很是认真道:“太大了,我白子虚做不到。”
“我向往的道,是要为人求一个明白的活法。”
“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显贵,都能有一个通透的活法。”
洛风思考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一点担忧,“有没有想过,即使没有私心的人,也会做错事,反而因为没有私欲,做起错事来更为坚韧。”
白子虚笑了笑,“我且走自己的道,一切交于后人评说。”
两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白子虚渐渐说起自己最近听说的一些事情。
“学生里有几个家境不凡的,父辈都在朝堂之上,听说最近宫里讲学经筵上有一场争论。”
“是关于蒙括该不该杀。”
蒙括,是昔年齐国的一位名将,彼时陵州地界属于大莽,与齐国接壤,多有犯边,蒙括独撑边防后,十数年谋划,一战功成,将大莽人彻底赶到了北阴山之外,齐国人人称赞,立碑刻功,军中声望更是一时无两。
然而齐国皇室却忧心蒙括势大,功高震主,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蒙括赐死。
在后人看来,蒙括死后,齐国再无名士皆是由此,国人心寒啊。
洛风沉默着,他自是知道白子虚提起此事意有所指,父亲镇远伯如今的境地,与昔年的蒙括,确有几分相似。
虽谈不上功高震主,但北苍二十万边军在握,总归是让皇家担忧的存在。
而且当今圣上主导两个儿子的大位之争,为传位一事布局多年,对镇远伯这个封疆大吏不可能没有考量。
这种事情属于先射箭再画靶,只要怀疑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镇远伯迟迟没有归京,是为了防止意外?
洛风思考了一会,没来头笑了笑,对那个名义上父亲的命运他实在关心不起来。
如今他身在公主府,也已从洛家的籍册上除名,洛家还有镇远伯,要是不用他自己动手,乐见其成。
见洛风迟迟没有说话,白子虚又补充了几句,“几位皇子有说该杀的,有说杀错的,倒也分成了两派。”
“太子殿下认为不该杀,为君者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三皇子认为当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洛风这才幽幽开口,“其实在我看来,也是该杀,一个赌徒怎么君临天下。”
白子虚笑了起来,“怪我,说这些做什么,告诉你个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