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
盛兰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久到原本豁达并不在乎流言蜚语的她,也觉得外面热闹的世界,无处不带着敌意。
自四月祭天大典那天,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毒寡妇的恶名便彻底掩盖她往日大家闺秀的美名。
原本登门求亲之人趋之若鹜,现如今无人问津。
落差带来的失落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通过调节而治愈。
待在府中,每日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做做女工,翻翻书,安慰安慰心焦如焚的母亲。
除了这些,一个人在花园假山的小山洞中独处的时候,她才会释放出那个柔弱的自己。
真的是冲动了呀,当时哪怕自己不动手杀了李阳,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偏偏,想要做些事情给那个人看。
告诉那个人,盛兰很喜欢你呀,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那个人,并不领情呀。
他去了江南,娶了侧妃,回了太安,这么久了,也不曾来看看。
兴许是已经忘了。
这一天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盛兰早晨起来翻了会书,把只剩下眼睛的喜鹊帕绣好,日头已经爬得很高,阳光越过窗台,明晃晃的刺眼。
天气热,她外面套着一件很薄很透的纱衣,里面是一眼可见的贴身亵衣。
女子的闺房空荡荡的,陈设简单,也没有丫鬟侍候在一旁。
自从某人有一次夜里突然现身,她便不让人在房中候着。
万一哪一天,那人又突然出现怎么办。
阳光把跟前的桌案晒得发烫,她收拾好针头线脑,朝里间走,准备换身常服,去陪母亲用午饭。
她步履轻盈,刚越过屏风,便看到被阳光照的发白的地板上有一个拉的很长的影子。
从瞥见影子到确认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是谁不到一息时间,她的心跳猛然加速,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手中的针线盒应声跌落。
“你......先出去!”
盛兰脸色绯红。
上一次来是夜里,还有夜色遮掩,这一次可是青天白日。
洛风微微张着嘴巴,刚要开口被女子的羞恼打断,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女子玲珑毕现的身段移开,扭过头走向了外间。
该死的鬼天气!盛姐姐怎么穿的这么清凉!
稍等了一会儿,盛兰换了一身水洗蓝色纱裙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一同收拾好的,还有女子的神情。
从容不迫,娴静如水。
“盛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洛风摸了摸头。
盛兰瞪着了他一眼,“还说!王爷下一次来,能不能先元神传音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呃......我记住了。”
两人到桌边坐下,盛兰给洛风倒了一杯茶,“王爷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洛风这时已经从尴尬中走了出来,表情沉静,声音低沉,“子虚明日启程回大理,来邀请盛姐姐同为子虚践行。”
盛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方才试探着问起,“你呢?什么时候走?”
洛风抿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盛姐姐,有没有兴趣去北苍做事?”
盛兰一时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去北苍做事?
她是女儿身,能做什么事,就算他是北苍王,北苍他说了算,也很难啊。
还是......他是在问,自己愿不愿意跟着他去北苍?
方才整理好的情绪,这时候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