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压得很低,好似在故意遮盖她的面容。
余糯盯着她,冷声道:“抬起头。”
她身体陡然颤了颤,缓缓抬起头。
这张面孔余糯再熟悉不过了,名叫沐菲,家境贫困,十岁就进入晏家工作,是众多佣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仅比余糯小两岁。
五年前,她向余糯表白,遭拒绝后,不知是谁将这件事散播出来,她受到同伴们的嘲笑,还被晏父狠狠训斥了一顿。
因此她就记恨上了余糯,很快就成了晏时身边的红人,每次给余糯的饭菜都难以下咽,不是过期的就是黑暗料理。
在余糯的小提琴上动手脚,让他在舞台上出丑,在他的衣服洒上能使人过敏的药粉,害他皮肤瘙痒,甚至差点窒息而亡.....
“是你。”
男人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那目光犹如一条冰冷阴毒的蛇,散发出强大的压迫。
沐菲吓得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可怜楚楚。
“少爷,少爷我错了,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求你了,我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母亲,我需要这份工作。”
余糯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很讽刺、很可悲。
如果没有白黎,自己能听见这句话吗?到死也不会,一句道歉就能简单带过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吗?
呵,真是可笑至极。
听着她的哭声,余糯已经没有心情吃饭了,“出去。”
沐菲一听,眼睛亮了亮,赶紧起身,匆匆地往前走。
余糯低头看见了左手背上的褐色疤痕,想到什么,立即喊住她:“等等,把这个也带走。”
沐菲看过去,是装有晚餐的小推车,“可是,这个....”
“让晏时送过来,必须用双手端,手套嘛,他皮那么厚也没必要戴。”
“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他,如果他不来,这饭我也不吃了,到时候白总要是问起来,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余糯笑得很温润,一看就很好相处,但只有沐菲见他这样,身体害怕地直颤抖。
支支吾吾道:“好....我知道了。”
沐菲推着小车迅速走出去。
“家主...夫人....”
她眼睛通红,泪水还沾在脸上。
“是不是余糯欺负你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欺负女人,这算什么男人?”晏时皱起眉,为她打抱不平。
晏母看见她身后推车,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沐菲低着头,颤巍巍地说:“大...大少爷说,让小少爷去给他送餐,必须是两只手端着碗...”
“说...说小少爷...皮厚也不需要戴手套,还有,如果...不来,他就不吃晚餐了,但如果白总问起来....”
晏母怒得摔了筷子,“岂有此理!!他算什么东西?让小时亲自给他送餐,还拿白总威胁我们?”
晏父脸色也很难看,深呼一口气,说:“小时,按照他说的做。”
晏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爸爸!他这是故意羞辱我安!”
“快去!”晏父怒声道。
晏时不敢反抗,气愤地站起身,手刚要碰到放在推车上面的碗,玻璃壁上的滚烫温度瞬间让他远离。
“妈,这个碗也太烫了!我根本抱不起来。”
“这....老公,要不晚点再...”
“随你们。”晏父被这一弄,心情糟糕透了,起身走进房间。
半个小时后,晏时端着碗走进房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恶狠狠地看着余糯:“给你!”
余糯神情淡漠,反问他:“怎么这么慢?”
他趾高气昂,理直气壮道:“之前那碗那么烫,我端不了。”
啪!
余糯伸手一挥,离得很近的晏时遭殃了,裤子、鞋子都是菜的油和酱汁,而碗破碎在地上,一片狼藉。
“啊!!余糯!你干什么!!”
余糯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凛声质问:“你让我吃冷的吗?”
“你!你就是故意找茬!”
“呵,这你就受不了了?当初我的手可是一个星期都还肿着,我拿东西都费劲,我甚至无法登台演出。”
“你这又算得了什么!?”余糯攥紧手,眼里泪光闪现,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晏时顿时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你要报复我,不止是我,还有晏家。”
“你仗着有白总给你撑腰,上午也是,你脚上的伤是你自己划的吧,然后诬陷是我弄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
余糯也冷静下来,淡定自若地回击:“盘子难道不是你扔的吗?它就碎在我的脚边,不小心划到我的脚了,这是你的问题,跟我有关系吗?”
晏时还想说什么,就被余糯打断:“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你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让人重新给我做一份晚餐端过来,如果口感不和我意,那我只好让白总过来给我讨回一个公道,这么晚了,要是惹怒了白总....”
他勾唇笑了笑,“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晏时只能咽下这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卫生清洁。
........
夜晚。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一处小灯还亮着,那是余糯专门为白黎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