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司机,说:“那个时候的事你应该都知道,整天都想着怎么和家里人置气,能拍出人形就很不错了。”
执法官一点点检查着,看到苏牧的证件后明显一愣,这孩子看着不像好人啊,温柔的眼神中似乎藏着蛰伏的怨气。
“稍等。”
他举起证件,看了看照片,又看看后排的年轻人。
“这……是你吗?”
执法官感觉有些奇怪,说不出的奇怪,明明长得很像,考虑到证件拍照的时间,孩子又正是变化最大的时候,有点区别很正常。
但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照片上像个乞丐,车里的年轻人像个……上位者。
“长官,没错,是我!”
苏牧笑嘻嘻的,解释说:“那个时候我还很瘦,脸上没什么肉,所以看得有所区别。”
“这样子啊。”
执法官将信将疑,但没有纠结,继续翻着证件,直到看到柒的那张。
“这位小姐,你好。”
他展露出礼貌的姿态,放下的左手使劲比划着,城门口的执法官一下子全部围上来。
和江南执法厅不同的是,这里的执法官手里拿的不是手枪是步枪。
苏牧双手一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发生甚么事了?”夏纯不明所以地问。
见同事们围住汽车后,执法官不再伪装,礼貌的姿态变成严厉的警告:“小姐,请您摘下口罩,方便核验证件!”
“没什么。”
柒没有摘下伪装,她怕吓着这些凡血。
“应该是慈恩救世会的北海分部被端了几个据点,起获大量假证件,顺带也就发现了我的证件也是伪造的。”
“我们这样的人很少在阳光下旅游。”
她也没有反抗,伸出双手等待手铐。
“自投罗网!”
“找的就是你们这群动乱分子!”
执法官毫不客气,立即举起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柒。
“所有人,下车!”
他厉声呵斥着。
“别别别!”
车里几人都不是很慌,苏牧是习惯了,其余几人是觉得有靠山。只有司机慌得不行,来时将军交代过,这一车全都是贵客中的贵客。
“自己人,自己人!我还有一本证件。”
他喊着。
先从口袋拿出烟,递给举枪的执法官,对方理都没理,只是把枪口从柒转向了司机。
“那就请你出示证件,否则我就出示枪子。”
夏沫显得十分轻松。
她打量着负责检查的执法官,贴到苏牧身边,议论地说:“他杀过人。”
“身上有伤。”苏牧点头。
并说:“其中有一枚子弹,差点就打中了他的心脏。除此之外,身体里还有几片细小的铁片,应该是炮弹的残余。”
“他是上过战场的英雄。”
持枪执法官看着后排小情侣神情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加凝重,不停想着,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体内还有弹片的?
不过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我是上过战场的英雄!
想到这,他的背挺得更加直。
“上过战场?”
“那就好说了,那就好说了!”
司机赶忙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证件,说:“说不定我们之前还在一个部队呢!”
“北方军团?”
看着证件封皮上北方七宿的星辰,执法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随即立即放下手中的枪,立正敬礼。
“长官好!”他说。
司机整理一下着装,回敬军礼,说:“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已经是执法官,而我不过是个跑腿的司机。”
执法官放下手,问:“他们是?”
“大将军的客人,贵客。”司机说。
大将军指的不是叶氏兄妹,而是顺天大营的军队长官。他清楚底下的兄弟们并不知道北圣是谁,他们还没有知晓的能力。
“那……”
执法官迟疑地看着假证件的持有者。
“我是犯人。”
柒解释说:“江南总督府的要案重犯,只是没带手铐。”
“你们不是旅游团吗?”执法官一脸懵。
“对啊!”
夏纯点头,说:“我们就是来旅游的。”
“在你们江南……要案重犯还可以旅游?”执法官满脑子问号,“听上去是挺人性化的。”
最后那句不知道是真心的称赞,还是有心的反讽。
“怎么可能!”
王林生怕引出误会,急忙解释,这可不是粽子吃甜还是吃咸的南北争论。
“旅游只是借口,我们押着她来北方秘密审问。”夏沫开口,“至于手铐,你应该知道有些人不是镣铐能束缚的。”
执法官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听到最后那句时,心里已经清楚,这位要案重犯是个继血种!
“明白!”
大冷的冬天,他却开始出汗。
夏沫又说:“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外勤了,我会给你们的于厅长打电话,批你十天半个月的带薪休假。”
“我……”
男人脸色发白,嘴皮子一哆嗦。
“别慌别慌!”
夏纯笑着,解释说:“她是真的要给你放假,不是让你们的于厅把你开除。”
“明白,明白。”
“长官慢走!”
执法官顿时松了口气,他再次敬礼,只想赶紧把这些“瘟神”送走。
“辛苦。”
司机点点头,开车离开朝阳门。
执法官目送汽车远离后,立即快步冲向值班亭,大喊着:“你来替我检查,我有重要情况向上汇报!”
他清楚自己惹不起那些人,因此必须立即上报!
“喂?”
“是我。”
电话接通,执法官如实汇报后,总算松口气,挂断电话。
看着拥挤的朝阳门,他的内心烦躁不安,伸手去接亭外大雪,仿佛是在享受喧闹前的最后宁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