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言看向她,她从来不是个冒险的性子,此刻若不是逼不得已,她绝不会将小太子托付给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
“阿锦,你可知此番境地,你藏匿太子若被祁王抓住,那是万死之罪!”
萧姝言提醒她。
她恭敬的跪在地上,额头的血迹悄然顺着脸颊滑落,“奴婢知道,奴婢虽是女子,亦知道忠君爱国,太子是国之储君,是陛下仅存的血脉……公主相信奴婢,奴婢万死,也会保护好太子,会暗中等到忠臣前去相救。”
她这番言谈,这番从容,果然是个聪明睿智的女子。
萧姝言点头,她蹲下身子看向嗓子哭哑的小太子,也默默的掉眼泪。
萧珩见到她天仙似的姑母也哭了,抽噎着扑进她的怀中,自己一边哭一边安慰她,“姑母不哭,姑母不哭。”
他还小,不知道生死是为何事,也不知道吐血倒下意味着什么,只是他心里没由来的害怕。
“珩儿,姑母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你先去等着姑母,等姑母去找你,到时候带你去骑马。”
她眼泪未干,小太子年纪小却见不得她这样楚楚可怜,果然听到她如此说,只小声问了一句,“那父皇母后呢?”
“他们,他们不会怪罪的。”
“好。”萧珩答应下来。
萧姝言将他交到锦儿手中,又召令宫中皇上的心腹禁军四人暗中保护。
如此她还是放心不下,让秋棠跟着出宫,寻公主府的暗卫,秘密护卫。
秋棠放心不下她,又不能不顾她的命令,“公主不走吗?”
这宫城内才多少人,根本坚守不住。
“你们先走,等明早本宫便走。”她无力的道。
秋棠半信半疑,想到太子的安危,不得不从秘道离开。
隔天一早,萧姝言并没有走,城外的乱军也不再攻城。
祁王骑马立于城外,人喊话要见皇后太子!
萧姝言恨不得他亲自去见皇后,他这等虚伪如蛇蝎的人。
放眼京城谁人不说祁王贤明,他府内只有十多个伺候的老仆,宅院甚至不如朝中随便一个二品朝臣的府邸奢华。
连祁王妃出入也是穿着京城不时兴的绸缎,金银玉翠更是不用。
天灾人祸时,祁王虽在病中,仍让身边的下人去施粥,安顿百姓。
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藏于京中,伪装了几十年!
萧姝言想大约自她父皇登基时起,祁王已经开始了造反的筹谋。
她心里涌出恨意,面上毫无波澜,她走上城墙,身边的人拦着她,“公主,祁王敢当众弑君,心狠手辣,您若是站在上去,难保他们不会暗箭伤人。”
“无妨。”萧姝言不顾阻拦。
“祁王叔何故如此啊?”
她的声音在烈烈风中,显得格外的清亮。
“姝言侄女儿!你何故禁闭宫城,挟持皇后与太子啊!”
祁王一身的戎装在阳光下闪着阴寒的光芒,他还是那个祁王,并不是病中虚弱儒雅模样,他身后的红色披风扬起,格外刺目。
不知道那上面是否染上皇上的血。
萧姝言见他张口而出的假话,心里好笑,分明他才是乱臣贼子,背弃祖宗天下,此刻竟污蔑她?
皇上仁善,在位三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这天下刚交到他手中的时候,天灾人祸,兵乱,他从不曾抱怨。
眼看着与民休息,百姓生活富足起来,祁王竟敢弑君。
在浮城军前,在禁军前,在朝臣前,在天下万民前!当众弑君,亘古未有!
“萧瀚!你一窜逆之辈还在此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