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变化只在一瞬间,很明显的能察觉到他脸色变了,人变了,魂也丢了,连身上赤红的战袍也毫无生气的垂下,发昏发暗。
“你说公主死了?”他失神的念叨着。
宋至攥住他的胳膊,“公主死了,你要带着边城的百姓给公主陪葬吗?!”
他挣脱钳制,凉薄的笑笑,“云玖不敢。”
他看向跟在大将军身边的宫人,祈求,无助,茫然,他只盼着那二人开口,说不是的,公主未死。
只要公主好生活着,什么功名富贵,哪怕一辈子不见她也成。
人心不足,天必谴之。
若不是他想要染指公主,妄想什么驸马,他就安安稳稳的陪在公主身边,至少可以和公主死在一块儿。
那二人低着头,默默掉眼泪,什么也不肯说。
旁边额头红肿的秋月,也在哭,他觉得好吵,应该不是吵,是他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他这样想着,默默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云玖,你不要做傻事,公主的仇还等着咱们去报呢!”沈绣衣上前拉住他,他停住脚步,僵硬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沈绣衣放心不下,吩咐护卫好生看住他。
这是一条三年间他走过无数次的路,他从没有像眼下这般觉得,路这样漫长。
他觉得心口有些凉,喉咙有些不适,有些发甜,又有些发苦。
终于,在他走到门前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仰面晕倒在地上。
盔甲触地,闷顿的响了一声。
人事不知。
云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三日之后,他睁开眼睛又闭上了,不吃不喝,不说话。
宋至临回安州前,拿着信推开了他的房门。
“你既不想活了,我也不拦你。”他将信放在床头。
“这是姝言她托人带给你的信。”
“院外已经备好了棺材,你看完信……”他边说着便将一瓶鹤顶红放在床上。
云玖总是有了一丝人气,他拿起信,是公主的笔迹,他认得。
公主信上说,放心不下太子萧珩,让他务必想办法救出太子,让他好好戍守边城,大魏百姓无辜。
还让他好好活着。
“太子的事就交给老夫,只是云玖……”宋至叹了一口气,“姝言的尸体还没弄回来呢,你不肯替她完成遗愿,也不欲与她结发夫妻,同椁而葬吗?”
云玖眼睛有了神色,他看向大将军,将军这意思是认可他与公主的情意,甚至答应公主与他合葬!
“大将军……”
宋至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往后,你就同公主一样,唤我一声舅父吧。”
“姝言这孩子心悦你,那老夫就认你。”
那天,云玖在房间痛哭了许久。
后来,边城多了一位冷面将军,从没人见他笑过,他也不许旁人亲近。
往后四年间,他悄悄带人往返京城数回,想要打听太子的下落,也想找回公主的尸体。
具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