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黄昏更多了几分凄清,晚霞如血映红了大半天空,夕阳西下,薄暮与夜色相互交织。
萧姝言站在院内,欣赏丹城的暮色盛景。
云玖同她说起丹城往西两百里,靠近凉城有处峡谷,两岸青山相对,中间碧水万顷,甚是壮观瑰丽。
又说起沿岸的山花异草,各种药材数不数胜。
萧姝言安静的听他说话,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说起边城的风土人情时,眼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的光。
果然是变了,岁月让他更加沉稳祥和,也让他有了更多的见识,更辽阔的胸怀。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有些失笑的望着萧姝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公主大约不想听这些吧。”
萧姝言温软浅笑,“喜欢,云玖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况且你说的这些真的很有趣,等讨贼平乱之后,扶幼主还于京城,你可以带我亲眼去见识一下你所见的壮丽山河。”
“好。”云玖认真的答应下来。
萧姝言仰头望着他,他真的改变了许多。内心强大坚韧,成了更好的自己。
她嘴角带笑,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云玖被她看的不好意思。
“去书房看看我们云将军藏得画吧?”
“好。”
云玖拉过她的手,两人走在夜色中,一对璧人。
书房里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画的是萧姝言十四岁时红衣烈烈,在围场骑马的模样。
萧姝言摩挲着那幅画,画下的落款是“策”,边上还有他的私印。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就想着舅父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画像,原来是兄长画的。
想到至死也没能见到兄长一面,甚至兄长出发去北林前,二人也没能道别。
萧姝言跌坐在软椅上,怀中抱着画,她努力回想她和陛下的最后一面,似乎是朝中那些老臣逼着他选秀充盈后宫,他异常头疼,深夜跑到公主府赖着不走,喝了她好些酒。
他唠唠叨叨的没完,说做皇帝太苦了云云。
现如今想起来,萧姝言真的没能后悔好好安慰他,也没能让他喝上最后一坛梨花白。
云玖单膝跪在她身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眼眸中的深情浓烈而炙热。
“公主节哀。”
萧姝言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心更酸了,她真的好想她那可怜的兄长。
想见他一面,想问问他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用过午膳……
她窝在云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画,无声无息的流着泪。
三日后,严太守眼见严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少出门,连听说云府的宴饮都没了多少兴趣。
他特意让人叫来了严芷,说起要带她去云府赴宴。
严芷神情倦怠,“伯父,云府宴席我就不去了。”
“怎么?是听说云将军带回府一个貌美女子,伤心啦?”
严太守朗声大笑,“你呀,咱们边城子弟怎么学的扭扭捏捏的模样,那女子再貌美,无根无基的,云将军还真能娶她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