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骤雨,将天空洗涤的无比纯净。
白云悠悠地飘在空中,似乎这世间本就该如此安详。
辰啸风本打算这几日去拜访王刺史,让他尽快将叛乱的百姓安定下来,却被阴老拦了下来。
“你去找他,他定然不会见你,你以为他不知道关河叛乱了吗?他知道,但是他在默许着这一切。”
就这么一句话,打消了辰啸风的念头,但辰啸风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你看着这天空中的白云,有何感想?”
辰啸风久久地盯着白云,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广阔、自由。”
“不错,高空几万里,我们站在天空下就如同一只蚂蚁,只能仰望着天空。
或许看起来很自由,可你再怎么自由也还是站在天空下,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继续仰望它。”
阴老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辰啸风,又道:
“对于某些人来说,帝位便是这一片天!而为了成为这片天,哪怕同胞死伤无数又如何?
他们不成为天,哪怕做的再好、声名再大,也不过还是活在天之下!
天空明亮、白云无暇,世间本该如此,只是有人燃起了欲望。
而人的欲望一旦燃起,就如草原上的一束微渺之火,覆盖千里、久久不熄。”
“但这火,终会熄灭。”辰啸风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阴老并没有反对,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会熄灭是不假,但在它熄灭之前,这片草原上的草还能剩下几成?”
辰啸风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他知道那位王刺史,甚至巴不得那些暴民早日攻陷关河。
“那前辈,接下来我该如何做?”辰啸风想从阴老这儿得到一点建议。
阴老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守府,只回答了一个字:“等!”
辰啸风不理解阴老的意思,但半个月后他就明白了……
陈国、甘露三年十月,不断有急报飞入朝阳殿内。
陈皇坐在龙椅上一脸怒容,他面色阴沉地看着下面的大臣:
“诸位,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卿家啊!关河郡这半年来一直不断的有小规模的叛乱,你们竟然隐瞒不报!坐视着事情进一步往恶劣方向发展。
朕想问问你们,你们还是不是陈国的大臣?那群叛军还是不是陈国的子民?你们这样做,有何居心?要不朕把这位置让出来,任你们肆意抢夺?”
底下的大臣们一言不发,他们看的出来闻人举已经动了真怒,即便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陛下,此言差矣!”
一位尖耳猴腮,留着山羊胡的朝臣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不是他想主动出来,而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个人,不断回头朝他使着眼神。
他若不主动站出来,恐怕这个位置就坐到头了。
“哦?不知杜卿家又有何见解啊?”
闻人举显然怒气未消,即便他知道此人是被推出来的出头鸟,但也忍不住把气发在了他身上。
“陛下,老臣…”姓杜的大臣抬头瞥了一眼陈皇,又偷偷看向让他站出来的那人,却发现那人此刻眯着眼,心思早不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