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那人宛若毒蛇般的美妙嗓音时,她心里的恐惧到达了顶峰。
早知道自己就不招惹这个男子了。
可是谁知道自己都已经让人将其卖到了偏僻山村,这人居然还回来了。
更荒谬的是镇国公,如今已经登基的女皇居然为了一个男子和她长姐兵戎相见。
可惜,自己长姐压根斗不过这些年来暗自将她势力架空的镇国公。
自己现在也拿她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办法。
虽然她是个草包,但是她还是知道与其此时逞强,不如先求饶。
于是她趴在伏景的脚边,低声下气的恳求着:
“皇……皇子殿下,请您饶了我。是我当年鬼迷心窍……”
“啊——”
暗牢里传来女人嘶哑的喊叫声。
伏景连给她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好意思,实在是这双眼睛太碍眼了。”伏景漫不经心的将烙铁扔回了火盆。
自己等这天等了整整六年。
这样粗鄙的女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居然妄想他会嫁给她吗?
痴心妄想!
伏景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的女人,此刻她正捂着双眼。
恶心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伏景心口的郁气消散了些。
忽然,在这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伏景忽然想起了颜欢的眼睛:
其中的温柔如同汹涌的浪潮,永不消逝;也如闪烁的星辰,永不黯淡。
何其有幸。
“处理好她,让她活着。”伏景走出暗牢,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将手一下一下的擦拭干净。
活着的每一秒每一秒,他都要她清醒的品尝痛苦的滋味。
“是。”侍从连忙回话。
“等等,先带我去沐浴。”就在侍从带着伏景返回侧殿的路上,伏景嗅到自己身上不好闻的气温,停住了脚步。
颜欢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伏景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
所以自己才没有告诉颜欢自己要去干什么。
“是。”侍从没有多问,将伏景带到了沐浴的地方。
颜欢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想要立即看见伏景,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真的!
自己快受不了了!
臭棋是下了一局又一局,她是越来越无奈。
“再来!”伏颜镜兴高采烈的说。
终于遇见比自己棋艺还差劲的了!
她还在两人下棋之前郑重的告诉颜欢,让她不要藏私。
现在看在,果然是自己的实力出众。
颜欢摆手:我没有私可以藏。
真的,这就是我的全部水平了。
“还要来吗?”颜欢犹犹豫豫的说。
自己真的受不了了。
“妻主——”
是伏景的声音!
颜欢一个激动的站了起来。
从外面回来的伏景换了一身浅色的衣裳,衬得气质更加出尘了。
他走到颜欢的面前说出了颜欢此刻最想听见的话:
“妻主,可要回家了?”
颜欢小鸡啄米般点头,“要!要要!”
伏颜镜试图进行一个阻拦,“景儿,你家妻主正与我切磋棋艺呢。”
伏景不痛不痒的回:“可要我陪母皇?”
伏颜镜讪讪的收回了话。
那个……景儿打小就和可玉一样天资聪慧,反正她是大的小的都比不过。
“那你们回去吧。”
伏颜镜不情不愿的说。
“母皇,我们就告退了。”伏景立即应下。
颜欢犯规的挠了挠伏景的手心,眨巴眨巴眼睛:
幸好有你。
伏景不声不响的挠了回去。
颜欢差点在尊贵的女皇陛下面前笑出声来。
回去的路上,颜欢撑着一把伞抵挡着风雪,手心里是另一个人的温度,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伏景,有你真好。”颜欢感叹道。
天知道自己刚刚是有多绝望。
“是吗?”伏景随意的反问。
“那是当然!”颜欢立马肯定。
接着颜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她好奇的问伏景:
“如果六年前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是我,你会怎么样?”
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会有变化吗?
“或许,我笑的时候会更多些。”伏景沉思片刻后回答了颜欢。
那个时候或许自己能幸运的不用面对接下来的险恶。
自己也不会对这个世界如此失望。
因为颜欢会一点点慢慢教他,慢慢让他知道很多东西,就像现在一样。
“还有,”伏景认真的看着颜欢,“我就会喜欢你再多六年。”
此时,颜欢心甘情愿的掉进了名为“伏景”的温柔陷阱。
自投罗网。
颜欢迫不及待的轻轻抱了一下伏景。
雪地上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颜欢和伏景讨论起大婚的事情来:
“到时候洞房之前你饿着了怎么办?”
“会让人备下糕点。”
“那婚服的绣样你想要哪种?”
“鸳鸯。”
……
城墙之上,白可玉看着自己的景儿已经有了妻主,心里忽然有些惆怅。
伏颜镜从背后为他披上雪白的大氅。
“看这么久?刚刚怎么不出来见景儿?”
“整理礼簿的时候有些伤心,不想让景儿看见。”
白可玉的眼睛如今还红着呢。
自己的景儿才回来就要嫁人了……
“颜欢挺不错的,不用担心。”伏颜镜难得为颜欢说起好话来。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白可玉揉了一下眼睛。
此刻,宫墙之上,宫门之外,皆有雪落于头。
他们与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