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岳将军不是狼国土生土长的人,而是在千岳岛降生的。当年,为了攻打我那叛乱的哥哥,我曾经去往千岳岛旁边的罹岛黄金城借贷黄金,因为打仗就是一件烧钱的活儿。我都记不清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我也就二十来岁吧。途径千岳岛的时候,我在那里招募了一批雇佣军,千岳将军就是其中之一。他本名不叫千岳,在那里的雇佣军是没有名字的,我告诉他们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他们的荣誉也将传承给他们的后人。千岳将军给自己选择了千岳这个名字,为了纪念他的出生之地。后来,千岳跟随我出生入死。比起我那个叛军哥哥,我和千岳更像是亲兄弟。在我坐稳王位后,我娶了他的女儿为王后,但千岳将军没有我这么幸运,在幽岛伏击战中牺牲了。”
索隆开了一瓶身旁的烈酒,给自己灌了一口,“我还记得他死前的模样,那是我也在军帐里。他逼着我要我叫他一声岳父,但我不肯叫。他让我发誓,这辈子都要用性命保护好他的女儿,他最最心爱的女儿,我答应了。但我没能遵守誓言!”
蓝雨拦住了还想继续灌烈酒的索隆。索隆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这才注意到他是在糟蹋自己夫人的身体,也立刻停住了,“我不仅没能遵守誓言,我还败给了永恒族的那帮人。幽岛之战后,我哥哥的叛军被彻底剿灭,我也得胜回到了都城。但是,那个时候,迎接我的凯旋的,千棠还是千棠,但我儿俊介,却再也不是俊介了!”
蓝雨听出了索隆语音中的颤抖之声。很意外,他对索隆感同身受。或许索隆当年的感受,和自己潜入操偶师家族腹地,加固冰夷的封印后,匆匆赶回家园时,发现北溟岛的冰原狼族已经全被黑雾夺去生命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自己不会喝酒,他也恨不得把索隆身旁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也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国王陛下,您的亲生儿子,真正的俊介王子,是被永恒族给……”
但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索隆听到这个问题,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暴怒,反而笑了起来,“小狼崽,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统一狼国,而是娶了王后。王后,她是一个看似美丽、温柔又柔弱的女子,但事实一再证明,她比我,甚至比她父亲更加坚强,更加聪慧。真正的俊介,被她在永恒族下手之前就掉包了,交给了千岳将军的家臣,秘密送到了千岳岛来。永恒族烧死的,只是一个早就死去的尸体罢了。”
蓝雨很想再问问那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但他终究没有开口。不过,他总算明白了索隆要去千岳岛的目的。也知道了为何之前国王让他每天汇报航行情况,就是为了判断距离千岳岛的航程。现在这个方位,及时转向的话,很快就能抵达千岳岛了。
狼国是自己的母国,他既不愿意看到犬国在自己母国烧杀抢夺,也不愿意看到永恒族霸占着狼国的王室为非作歹。所以,他应下了索隆的恳求,答应他会在第二天想办法把迷药下在大家的伙食里。
不过,有一个前提,“您先尝尝这个迷药!”蓝雨打开了盖子。
直到确信索隆吞下了药,并且不久后沉沉睡去,蓝雨才下定了决心。
蓝雨收起了思绪,因为他感觉周围明显变得更加安静了,鼾声此起彼伏。他睁开眼睛,船舱内微弱的烛光下,胆小鬼吉米嘴里还含着棒棒糖就瘫倒在地上了。马修斯和泽文则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倒是没有看见威尔逊的身影,蓝雨想起了今天应该是他在甲板上做观察员。
于是,蓝雨起身去往了甲板,途中顺便看看了其他船舱的情况,大伙儿都安睡着,如同婴儿般的睡眠,估计这会就算在他们耳边敲锣打鼓,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甲板上的情况也大差不差,几个观察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蓝宇看到威尔逊也在其中,便放下心来。毕竟威尔逊是所有船员中个头最大的,他如果被放倒了,应该就保险了。
蓝雨检查了一圈,确保万无一失,便来到了索隆所在的藤条箱。
“国王陛下,已经都搞定了。”
蓝雨看到一只手正在把酒瓶子往里面挪,逐渐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索隆从里面钻了出来,便迫不及待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又伸展了一下手臂,抖了抖腿,“缩在里面得有两周了吧?感觉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僵硬了!”
“接下来我们得去调整航向,明天一早应该就能抵达千岳岛了。”蓝雨提醒道。
“你说得对,小狼崽,带我去吧!”索隆点点头。
蓝雨正准备动身,索隆突然一只手抓着他的脖子,往下面一按。蓝雨整个人都趴在了甲板上。
“您……您干什么?”蓝雨惊慌地问道。
可索隆自己也趴了下来,还捂住了蓝雨的嘴巴,“嘘,有异样!”
蓝雨立刻竖起耳朵,果然,他听到了钩子钩住船舷的声音,接着在黑夜的海浪声中还传来了攀爬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海盗!”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