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黄老四终于停了下来,一把将她扔了下去。
清如眼冒金星,许久才缓过神来。睁眼看去,这里似乎是谁家的后院儿。
面积不大,后院儿里堆着些树枝柴火什么的,还有几个大水缸,前面是一栋二层小楼,此刻月上中天了还依然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几声女人的叫骂声和男人的哄笑,还有些暧昧可疑的声音。
清如轻咳了几声,眼看着黄老四不见了踪影,便蓄力准备逃出去。
清如轻咳了几声,眼看着黄老四不见了踪影,便蓄力准备逃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里冲过来好几个人影,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黝黑精瘦的一双眼睛却贼兮兮地在她身上打量着,让她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俨然就是黄老四了。
“哟,这妹子可真水灵,我以往在城里都没见过。”
清如这才知道黄老四身旁站着的是个女人,大冬天的,她还摇着手里的手绢,那轻薄的手绢儿一晃一晃的,阵阵香风随风飘散。
清如向眼前的女人求救,“姐姐,救我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女人掩唇轻笑,“来了的都是姐妹,说什么救不救的,走,去姐姐房间,别跟这些臭男人待在一起,待久了啊,自己也要变臭了。”
清如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由着那女人扶起来,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黄老四兴奋地搓着手,“嘿嘿,三姐,这可就拜托你了啊。”
“得了得了,瞅你那样儿,没出息。”三姐嗔怪道,往楼上走去。
清如知道这女人定然是跟黄老四是一伙儿的,便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认识范老板,你们要是抓了我,他立马就会知道。”
三姐僵了下身子,立马又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人物?妹子,你不提他还好,你一提他,那我可就万万不能放过你了。”
清如哪里知道这三姐像是跟范老板有仇似的,早知道就不说了。
挣扎也无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三姐半拉半扯地就将清如带进了房间。
这房间装饰着桃红纱帐,暖黄油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房间。清如被一把推了进去,三姐端坐在梳妆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辫子。
黄老四眼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要眼前的清如是鲜活的,清如只觉得这眼神令人不安极了,黄老四像是要立刻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哎哟,三姐,你这儿怎么一股子怪味儿啊。”又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身着葱绿短袄的女人扭腰进来了。
像是看不见地上的清如似的,那女人捂着鼻子嗔怪道,“黄老四,你从茅坑里刚爬出来啊,这么臭。”
黄老四脸色变了变,还是压着火气道,“哼,桃枝儿,你还别嫌男人臭,我哪次没把你干爽了。”
桃枝儿媚眼一翻,“厉害的男人多了,也不是个个都像你这么臭啊。”
她臭来臭去说了好几次,黄老四脸上也挂不住了,可桃枝儿是这里的红牌,脾气又大,得罪了她怕以后再近不得身,便梗着脖子道,“臭臭臭,洗了不就行了。”
“哼”,桃枝儿得胜般哼了一声,又来看清如,“哎哟,这可真好看,哪里绑来的?”
三姐淡淡道,“这是黄老四自己抢回来的女人,别人就先别惦记了,让他开了苞了再接客。”
桃枝儿呵呵一笑,“有了这姐妹,我的炕上可能清闲几天了。”
三姐旁边有个清秀的男子给她递上了水烟,三姐就着他的手狠狠吸了一口,“行了,别看戏了,你的炕上清闲不了。”
桃枝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须臾的功夫,她房里又响起了可疑的声音。
清如浑身发抖,无法掩饰恐惧。她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危险,这明显就是个妓院,这个三姐看来就是老鸨了,自己刚刚还向她求救,真是愚蠢。
三姐抽了几口烟,一直在缭绕的烟雾中观察着清如,见她只是吓得瑟缩在一旁不敢动弹,三姐嗤笑一声,“妹子,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啊?”
尽管她和颜悦色,可清如再不会信了,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呵,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进了我这里,原来的名字就不重要了,就像我,人人都叫我三姐,就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本名叫什么了。”三姐扶着那清秀男子的手缓缓站起,来到清如面前挑着她的下巴道,“妹儿啊,你认命吧,我们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大家就不要互相仇视了嘛,你看桃枝儿,听说以前还是千金小姐呢,你看现在,还不是一样卖大炕。我们呢,不是些什么高级的秦楼楚馆,就是招待些苦命的矿工们,他们下了井,不知哪天就埋在里头了哎,有今天没明天的,我们嘛,就是给这些可怜的男人一点点临终前的关爱嘛,给谁做老婆不是做呢。”
清如听着三姐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得可笑,他们挖煤的可怜,没有选择,那这些为妓的女子就不可怜不容易丧命了?真是无耻,将逼良为娼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清如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妓院无非就是为财,那她给还不行吗?
“妹妹,你不会觉得有钱就能解决一切了吧,哎哟,真是笑死人了,告诉你,在我们这儿,拿钱是没用的,你还是乖乖的给我老实呆着吧。”三姐虽是笑着说的,清如却只觉得渗人得很。
“怎么回事,我一杆烟都抽完了,黄老四怎么还不来?”三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么久过去了,别说洗澡,就是衣服也该洗完了呀,怎么黄老四还不见回来。
“你去看看,是不是进了哪个姑娘的屋子里。”三姐指挥着那个男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