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三两下解开绳索,闻言拍掌大笑,“哈哈,不愧是郑买办,大气!”
郑买办面不改色道,“阁下杀了这么多人,又口口声声逼问我库房所在,所为不在财吧?”
那人摇了摇头,“郑买办,我也不是与你有仇,只是国仇家恨恩怨分明罢了。你次次为德国人做事,为东瀛人运货,可有想过这些武器最终指向谁?”
郑买办心底有了些猜测,“阁下是共党?”
“我哪个党也不是,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资本家,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为虎作伥!”
被人骂了郑买办也不生气,反而道,“是吗?谁人都要活命,生逢乱世,身不由己,为谁做事不是做?你说我为虎作伥,可我也曾施粥办校,每年的军费更是给的足足的。这四方城的安保,我不说一半儿,起码四分之一是我捐的,我何错之有啊?”
“郑买办好口才,你所捐赠的那些,何曾有你助纣为虐之万一,鸦片、武器,哪件不是从国人身上吸血?你只做了一点点好事,就可以抵消你做的恶吗?”
郑买办笑了,“你或许错了,一把刀,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切菜,是用来做一桌饱腹的饭菜还是杀人凶器,端看使的人怎么用了。鸦片在泛滥之前,也曾是中医馆里的治病良方,只是有人沉迷进去而已,货物无罪,有罪的是用它的人。我不过一个买进卖出的货郎,你何必找我麻烦呢?”
“你…”那黑衣人说不过郑买办,又不认同他的话,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你就是那递刀的人,着实可恶。”
“我知道了,你是一个穷人,因为没能过上好日子而怨恨我是吗?我理解你,毕竟,我曾经也是一个穷人,我当时也仇恨比我富有的人。可是后来我改了,我脚踏实地,我好好挣钱,我一步一步成了郑买办,年轻人,跟我好好学学吧。”
吕沛君蹙眉,郑买办不愧是城内三大巨头之一,口才功夫实在了得,偷换概念,句句引诱。
他有些替那年轻人担心,万一被他说服…
好在黑衣人信念坚定,坚持郑买办就是作恶之人,哪怕脑子跟不上趟,依然句句反驳。
但他却没注意到郑买办说一句,便向前一分,身边的守卫也逼近一分。
郑家严阵以待,隐蔽进角落里的机枪手,悄悄将枪口瞄准了黑衣人的脑袋。
不过郑买办似乎有想要活捉对方,因此只是话语激怒,并不明处动手,只是巧言令色步步紧逼。
吕沛君正要起身时,楼下却传来巨响。
“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吕沛君耳朵一阵嗡鸣,片刻失聪。
痛苦的捂住耳朵,吕沛君眼前一黑。
郑买办脸色剧变,忍着不适连忙赶往墙边向下看去。
郑家庄园内那一排平房被炸毁,十数间屋子化为废墟…
郑买办气红了眼,面容狰狞,“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命令一下,枪声顿起。
若刚刚还有顾及,这会儿就是郑买办单方屠杀。郑家守卫本就不少,更何况手中武器更甚于黑衣人数倍。
刚刚降到露台的黑衣人脸色一变,逃跑却是来不及了。
郑买办抢过机枪,对准了黑衣人连开数枪。
“啊…”郑买办杀红了眼,那可是他的心血啊,到底是谁这般暗算?!
吕沛君好在离门很近,在郑买办变脸那一刻迅速逃进了屋内,抓起鞋子离开了这里。
“爸。”
吕沛君惊诧,是清如!
“嘘。”吕沛君赶紧嘘声,头顶的枪击声越来越激烈,显见不是他们这样手无寸铁的人该掺合进去的。
吕沛君、清如、宋福三人碰了头,赶紧离开郑家要紧。
正要下楼,楼下“咔咔…”脚步声传来。
吕沛君神色紧张,立刻拉着二人往郑佩兰房间里去。
郑买办再是气血上涌,也不至于杀了自己的女儿吧?
郑佩兰房间内的婆子都还倒地着,好在身上的手枪都散在地上。三人拿了一把在身上,随即立马藏进了衣柜。
好在郑佩兰的衣柜够大,三人将身形隐进柜里,被众多衣物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