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老了…”郭大帅突兀地问道。

“父母亲子，天性使然。”

“罢了”，郭大帅自嘲一笑，“子攸的舅舅当年救过我一命，没有他，就没有后来的我，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纵容他的原因。这次放过他，一是为还情，二是牵连了其他权贵。要是我处置了子攸，那他们也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吗？我网开一面，也叫他们好下得来台。”

郭子行点头，“您考虑的是，这个时候，不适于太过严苛。”

郭大帅转身走到了桌子后坐了下来，满身疲惫，腰间的剧烈疼痛让他支楞不起来，只能靠在椅背上缓解一二。

“不是不该严苛，而是权宜行事。算了，什么戒烟馆，直接将他们丢进监狱就是，什么时间悔改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是。”

“说说吧，这次你们都发现了些什么？”

郭子行上前一步汇报道：“方才鸦片一事句句激烈，儿子便没有再说其他情况。此次的事情自郑家而起，儿子一共调查到了以下情况：

一是郑家突袭中暗杀乔太太一事，乃是东瀛人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挑起争斗，只是他们浸淫已久，还没查到那伙人究竟在何处，儿子走后，就交由蒋慎负责。

二是郑家突袭，是…那个共党所为，目的一是为了挑拨权贵，二是为了引出鸦片之事。不过他们的队伍之中或许是出了内奸，将行动透露了出去。才给了东瀛人从中作梗、浑水摸鱼的机会。

三是育新报社逃掉的那人已经抓到了。他正是记者之一，原本是想揭露权贵子弟纸醉金迷的生活，结果不小心惊动了子攸，那些照片…是子攸吸食过后主动要他拍的。他冒险回了报社想要曝出新闻，没想到被子攸后知后觉找上门算账。

后来子攸就趁郑佩兰在舞厅时伺机下药…然后拍出绯闻轶事压住鸦片的新闻。没想到郑佩兰的丫鬟去找了我过去，因此报纸上就换成了我和郑佩兰。只是匆忙之下事情做的并不干净，轻易就被查了出来。

其他细节，包括艾黎藏在舞厅的手枪和药品，无一不是速川给她的，用来暗害权贵的赃物…”

洋洋洒洒，郭子行将这段时间的检查结果和盘托出，桩桩件件，一环扣着一环。这里面但凡有一个人少起些坏心思，这局都做不成。

郭大帅的脑袋是真的疼了起来，更何况这么多的事情一股脑地全砸了过去，一时间消化不良。

“罢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那个什么蒋慎不是跟你一起调查的吗？你不在，都让他处理了吧。”

“是。”看出了郭大帅头疼欲裂，郭子行识趣的退了出去。

大帅明天就要郭子行押送速川去南京，可这边的事儿还一团糟呢，因此清如和蒋慎都在外边儿等着。

“子行。”

“郭大少爷。”

郭子行一出来，见着两人正等在外面，心里的疲惫也去了一些。

“走，换个地方说话。”

这个点儿已经宵禁了，舞厅他们也不想去，因此就近去了郭子行的别院，速川也但是押在这边。

红玉端上来煨好的酒菜，识趣的退了出去。

蒋慎喝了杯热酒，迫不及待问道，“怎么着？明儿真走？”

“这还能有假？速川这人背后牵扯甚大，政府那边儿不让我父亲自作主张。”郭子行一边说，一边给清如夹菜，好几天了都没好好吃东西，都累瘦了。

蒋慎道：“那可真是憋屈，要我说，这种害群之马就该直接杀了。”

郭子行摇摇头，“你这么冲动可不对啊，想想东北那边的事儿，那是杀一个东瀛人的事儿吗？更何况那天暗杀乔太太的人还没抓到，还不知道要怎样和乔家小姐们交代呢？”

清如道，“这你不用担心，今天审完后，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乔家姐妹了，她们也不愿意将乔太太放在外面太久。说好了等明天公文一公示，就将乔太太下葬，人早就准备好了。”

郭子行点头，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蒋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