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熬好了药放在一旁晾着,又风风火火地烧着水。
洗澡天热,这又潮湿,清如是生怕蒋慎的腿再溃烂了,那可就真回天无力了。
蒋慎喝了药后,清如将烧好的水兑好,端着盆儿来到床前。
麻利地将毛巾打湿,一点点擦拭着蒋慎渗出积液的伤口。
她做这些一点都不为难,脸上也没有嫌弃或者害羞的表情。
反而是蒋慎有些不习惯,其实原本清如第一次做这些的时候两人都很尴尬,只是治伤要紧,两人慢慢也就习惯了下来。
看着清如无比自然的样子,蒋慎只觉得心怦怦跳,无法控制的心动正在蔓延。
处理好了蒋慎身上所有的伤口,清如高兴道:“在医院工作还是有几分好处的嘛,我看你伤口好多了。我天天跟着医生们跑来跑去,偶尔也会遗漏一些伤药,我都拿回来了。”
蒋慎笑道:“哦?那你现在不也成了梁上君子了?不问而取是为偷也。”
清如不好意思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嘛,再说了,我只是捡起他们不要的,这算什么偷?哎对了,我跟许医生说好了,如果明天能转正,他就在医院后边儿给安排一间住所,只是可能比咱们住的这个更小。不过管他呢,你治伤要紧,赶紧治好了咱们也好回家去,没有身份证明也太苦了。”
蒋慎点点头,“是啊,但凡咱俩没在南京城遗失了证明,这会儿也不会惨成这样。”
说到这儿清如不免郁闷了一会儿,“你说郭子行到底还行不行啊,连许医生都说失忆这种病是治不好的,他损伤的是脑子,没成傻子已经很不错了。”
蒋慎蹙眉道:“不管他能不能想起来,反正消息我们已经发出去了,相信再过不久大帅就会派人过来,咱们再撑一段时间就是。想来青龙帮再嚣张,也不至于和郭大帅做对吧,毕竟悬殊太大了。”
清如也同意他的说法,“可不是嘛,不过你怎么不和你爸爸说啊,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蒋慎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年纪轻轻就做了团长,那可不是靠他的。”
“噗…”清如忍不住失笑,“这个年纪的团长可不多,你呀,就算不靠他,其他人也是看了你父亲的面子的。”
蒋慎道:“那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只管我自己这边问心无愧就好。”
清如摇摇头,人家两父子的事儿她才不过问呢。
想了想,清如找出了一套干净的破衣服,关上了窗,在床帷的另一面开始换衣服。
这套衣服她穿了三天了,早就汗湿无数次,有味儿了,再穿下去医院的人也会有意见。
因此清如每次都是回来偷偷的用水擦拭一下身体,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至于头发她是不敢洗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访?万一暴露了她的女儿身就不好了。
蒋慎口干舌燥,他看着床帷上清如曼妙的剪影,无法抑制地轻声吞了吞口水。
倒不是他不正经,而是一开始他伤的太重,根本挪动不了,所以清如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就是把他放在床上换的,他啥也看不着。
可是后来清如以为隔着帷幔他真的看不着,就放心大胆的换了,谁知道他是不看见了,但烛火倒映的剪影却摇曳生姿,他不想看也看得见。
为免前几次不好解释,蒋慎干脆就没说了,给彼此留一点颜面。
清如则是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就着刚刚的毛巾勉强将身子擦了擦。
倒不是她不讲究,而是没那么多条件。一条毛巾居然要一毛钱,她一天也才三毛钱的工资,因此仅有的钱只能拿来买吃的、交房租,其余的是不想了。
就连这换洗的衣服都是从乱葬岗捡的,活都活不下去了,哪儿还计较那么多。
轻轻解下勒着胸的布条,清如难得将两个小兔子放出来透透气。用清水擦拭过后,再用干净的布条裹上。
等她做好这一切,再出帷幔时,蒋慎已经呼吸均匀,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清如轻手轻脚的,将水倒了,回来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个屋子里原本只有一张床,然而清如又不可能和蒋慎睡在一起,因此捡了些破烂儿拼一拼凑一凑,勉强弄出了个睡觉的位置。
听着清如那边呼吸绵长的声音,蒋慎这才伸出手,将自己再次留下的鼻血给擦干净了。